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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了。
這事兒頂了天,只沒人來告,楚家便能立得住,兒媳婦病了,還照管著她,說出去也是仁義,蓉姐兒氣的無法,腦子裡頭打轉,又不知道要怎麼說,便是縣太爺也沒有過問這事兒的。
清明撒錢還掃出去百千兩,打著楚大善人的名頭,骨子裡頭這醃髒便似陳年水垢,蓉姐兒自來心裡藏不住話,見了徐禮便叨叨個不住,恨不能連大白搖了幾次尾巴都告訴他,這回去生生忍住了不說。
徐禮見她氣悶,還當是在楚家不樂,摟了肩頭寬慰她:“明兒,我帶你住北街去。”
☆、第212章 逛北塘遇楚七爺,擺花宴鴻門待客
北街同餘下幾處皆不相同,船才繞了個彎兒,蓉姐兒便覺眼前一亮,這才是小鎮模樣,屋瓦相接,柳樹成蔭,恭桶兒挨著菜籃子,開了後門便是河,趕早市的船撐了槁過去,船上挨個兒擺了竹籃子,用槁高高叉起來,擺到河岸邊,自有小娃兒來拎了回家。
有的年歲大些,有的不過三四歲年紀,籃子比身子都大,拿不動只好拖,叫凹凸不平的青石路絆了一跤,張了嘴兒就哭,屋子裡頭大些的瞧見了,奔出來扶起弟弟,兩隻小手牽在一起,挎了籃子,大的帶小的進去。
還有小娃拿了大瓷碗出來,跑到餛飩攤前買餛飩,那瓷碗上頭有個鐵吊,看著跟小籃子似的,拎了滿滿一碗,一步一挪的往家去,有淘氣的跟在後頭拍了巴掌嚷:“落地啦落地啦!”
熱騰騰的米線澆了酸菜肉沫的澆頭,就了酸湯一氣好吃兩碗,擺攤子的一對夫妻,丈夫站在熱湯鍋前下米線,這樣的天氣熱的渾身是汗,不住拿軟巾擦拭,大鐵漏勺兒一碗碗的舀將出來,面前排的十幾個青花大瓷碗,一鍋出來就全盛滿了。
妻子端了盆兒舀澆頭,酸豆角肉沫的,一勺子倒上去跟塔頂兒似的冒著尖兒,食客還有再加的,叫一聲加澆,她就邁了小腳過去,再給舀上一勺子,還給再添上些,食客氣著滿意,光了麵碗,往裡頭扔十個大錢,叮噹一聲,兩夫妻就道一聲謝。
蓉姐兒在船上看見也跟著咽起唾沫來,自離開濼水她再不曾到街邊河邊吃過這些,家裡也有廚娘做,拿雞脯子蝦仁兒切丁兒炸了,拌上香油澆在面上,鮮是鮮的,可總是沒那味兒。
她一扯徐禮的袖子,他就低了頭笑,這一路到底是食攤兒,不必看也知道她饞了,隔得幾隻船便有登岸的口,窄窄一條道,只夠一人行,蓉姐兒跳下船去,拎了裙角兒跑在前頭,徐禮整了衣冠,等踏上石階,那攤主夫妻已是專撿了一張乾淨桌子,專給他們坐。
這回出來兩個人俱都沒帶小廝丫頭,蓉姐兒討了滾水,把筷子碗都涮過,等那米線上來,還問:“這一片還有甚好吃?”只這家攤子上人多,那小婦人笑一聲:“再往前炸臭豆腐,打糕團都好。”
徐禮見她真個饞了,摸了銀錢出來:“煩你各各端一份來。”那小婦人得了銀子,招手把兒子叫過來,吩咐了幾句,小孩子倒伶俐,除開買了小食來,竟還有兩串兒拉花糖葫蘆。
徐禮不吃這個,把糖葫蘆給了這個孩子,那對夫妻倒不好意思,又給蓉姐兒那碗米線添了澆頭。徐禮喝了口湯果然鮮得很,才要問,就聽見蓉姐兒道:“這湯是拿小蝦子熬出來的,還須
是白蝦米,別種俱不成。”
“太太好口舌,一嘗就品出來了。”小婦人擦擦手,給桌上擺了碟子酸水:“若嫌不夠酸,再加些個酸菜汁兒。”
蓉姐兒真個加起來,往裡頭倒,用筷子攪均了,兩人正吃著,又有個公子哥兒打扮的跳了船下來,嚷一聲:“老高,還給我上三樣。”
徐禮用了一半,不住同那攤頭老闆搭話,問他這一年擺攤兒能得多少利,老闆憨笑兩聲,只不答話,再問他也只笑道:“勉強糊個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