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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走好,願白度母保佑你們健康平安。”
範文嘉勉強一笑,想了想又道:“昨天你師父說你要參加明年藏曆六月初六的賽詩大會,到時候會是在哪兒?”
那少年答道:“可能是迪慶吧,在雲南。那邊有一座松贊林寺,應該就是明年賽詩大會的舉辦地。姐姐,你們明年會到松贊林寺來看我嗎?”
範文嘉的臉上剎那間飛過一絲極為明亮的光輝,轉眼又黯淡下來。沉默片刻,她展顏笑道:“如果有機會就去。珠珠,你自己保重,真希望你拿到賽詩大會的冠軍,你唱得那麼好,冠軍非你莫屬。” 。 想看書來
印經院(7)
那少年笑著搖頭:“我師父說漢人有句話,叫‘山外有山,人上有人’,這個道理我懂得的。柏然哥哥,少華哥哥,一路上請好好照顧文嘉姐姐。我聽說她曾在石渠大病過一場,這一路過去路途遙遠,三位請善自珍重。”
話既說到此,便該是分手的時候了。那少年喇嘛又深深地作了個揖,我們還畢禮只待要走,卻見範文嘉遲疑半晌,忽地取下那根掛著石鳥墜子的項鍊來。
“昨天承蒙你師父贈我一串手珠,姐姐無以為報,只能把這根鏈子送給你。這不值錢,也沒什麼法力,只不過是姐姐以前在日本唸書時隨便買來瞎戴著玩的。嗯,你戴著吧……”她咬咬嘴唇,上前欲將項鍊給那少年戴上。扎西彷彿有幾分遲疑,卻終於低下頭來任由她處置。範文嘉細心整理那孩子的衣領,一臉柔和的神色。
突然只聽得她發出一聲極驚恐的低喊,舉起的雙臂猶如石頭一般動彈不得,整個人竟僵住了。我和柏然搶上前去,卻見範文嘉雙眼瞪得大大的,死死盯住紮西*的胸口。我隨她目光望去,那少年黧黑色的肌膚上顯出一小塊淡紅的印痕,恰似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
我第一次懂得時間停滯的意義。
每一張面孔都像是在極厚極透明的玻璃容器裡被凝固,每一張臉都變成了呆呆傻傻的模子。蘇柏然抬得好高的眉毛,我張得大大的嘴,範文嘉瞬間瞪得圓溜溜的雙眼,只在那一秒鐘之內便被塑造成形。以後經過許久,我始終無法忘記當年那一個停頓的瞬間。更令人奇怪的是,我究竟是如何看見自己的呢?我那副傻里傻氣的醜樣兒是怎樣被嵌入我的記憶中去的呢?莫非真的有靈魂出竅一說,以至於我片刻之間便飛昇起來,從半空中望見了這奇怪的一幕?
那少年喇嘛扎西頓珠靜靜地望著我們,一雙烏黑的大眼極明亮極澄澈,頗似我和範文嘉在新路海畔碰到的白唇鹿。只是鹿的眼神溫柔而馴服,那少年的眼神卻滿含悲憫,若大欣慰,又若大悲傷。有那麼一瞬間,我膝下一軟,幾乎要跪倒在他的身前。
終於,那少年喇嘛嘆了口氣,轉過頭向白花花的陽光地裡看了一眼,低聲道:“時辰還夠。三位,請跟我來吧。”
正是數日前單增法師為我們做過法事的小屋。扎西頓珠徑自進門,取出一柄銅跡斑斑的鑰匙,又沉默地出來。我們魂不守舍地跟在後面。
他上三樓,我們也上三樓。他拐彎,我們也拐彎。那少年喇嘛飄動的黃色衣角在忽明忽暗的甬道里緩緩飄移,我們心事重重,卻又彷彿陷入一片極空白的心靈空間裡,眼睛裡只剩下那衣角上下翻動的軌跡。幾分鐘或者十幾分鍾之後,扎西的鑰匙將一扇厚重木門上的銅鎖徐徐扭動,一股濁重的氣流緩慢地釋放出來。
並非想象中的緊閉密室,只是一間不大不小四四方方的藏經閣,跟我們曾經參觀過的每一間大同小異。每道書架上密密麻麻放著書版與畫版,積滿灰塵,看上去像是許久不曾動過。四面皆牆,唯有一扇銀紅色的小窗。窗外陽光四平八穩,窗前則放著四個蒲團,儼然是供我等四人盤膝打坐所用。這一幕有著事先預定好的詭異,我們便坐下來,那少年喇嘛背靠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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