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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別乖,能坐得住。只是我們都有些擔心他這樣會不會性子太沉悶了。”
劉秀聽著劉黃的話,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都有理由,所有人都有不來看他的理由。可他一個人躺在這北宮之中,死氣沉沉。他們都有各種理由來證明不是故意忽略他……
他當初要讓劉疆當皇帝,說白了就是因為劉疆和他親。可如今……劉疆在慢慢長大,慢慢記事,他看不到他,自然就影響不了他。那麼,這親暱又能維持幾時?
他以為郭聖通會因為不懂如何處理政務日日來請教他,可郭聖通卻說要讓他安心養病。好吧,這聽上去又是極為有理的話。但他想要的不是這個!他想要知道,如今朝堂上發生了什麼!隗囂的兒子隗純接替了隗囂的位置後又做了什麼,公孫述和吳漢那邊打的怎麼樣了。馮異那頭有沒有新的異樣?世家如今的勢力是如何分配的,百姓是怎麼看他的……
他想要知道最新的動態!而不是這些!
對了,他當初讓劉黃住進宮來,為的是從她嘴裡知道最新的動態。可他怎麼就忘了,劉黃太好騙,太單純,且對政事一點都不感興趣?他是從劉黃這裡知道了不少最新情況。可是……
劉秀聽著劉黃繼續說:“……昨兒個輔兒想翻身,結果沒翻動,翻了一半就停了,半上不下的急得哭,翊兒聽到輔兒一哭,自己也哭了。還有疆兒,疆兒昨兒個吃了一碗……”
誰他媽的關心翻身,哭泣,吃了什麼東西!!!
‘若是伯姬還在就好了!’劉秀在劉黃眉飛色舞的講述中突然想到。可是,伯姬又明顯和他不是一條心了啊。
“太后做……”他費盡力氣說出這三個聽上去還能夠聽懂的字來。
他實在不想聽劉黃告訴她三個孩子洗澡,劉輔劉翊尿床等事情了!
“你說聖通啊?”劉黃愣了一下,笑道,“她不就是研究政務嗎?前殿老召集耿純和鄧禹來討論政事,我聽了一耳朵,太複雜了。好像說的是什麼隗囂的兒子還有身汧縣之類的。”
終於聽到了一點有用的東西!
劉秀心頭激動萬分,正想繼續催促劉黃說下去,忽聽她叫道:“哎呀!我忘了,應當將你給我的那個聖旨拿出來了。當時你說了如果你不能動了,就讓我把聖旨拿出去。我怎麼就忘了呢!秀兒你等著,我馬上去拿聖旨,恩,給聖通?就這麼定了!”
她愧疚地看了眼劉秀,便離開了北宮。
劉秀扼腕不已:‘大姐,您能不能先把隗純和汧縣的事情說清楚啊!!!’
不過他並未扼腕多久,程立便進來道:“上皇,太后娘娘,長公主,相父鄧禹大人、忠義候郭況、耿純大人、耿弇大人求見。”
然後他垂手而立等待著,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聽到劉秀從嗓子眼中擠出的一聲:“進……”
程立忙出去,將三人迎了進來。
這是鄧禹幾個月來第一次看到劉秀如今的模樣……
他儀態仍舊乾淨端正,這是程立和婢女的功勞。他的面容已然蒼白而瘦削,唇色有些微微發紫。彷彿是中毒之兆。
眾人已經聽長公主說了始末,如今見劉秀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心頭俱是一片兔死狐悲之感。
願得英雄與良將,莫要人間見白頭。英雄的末路,總是比平常人更添幾許悲涼。或許正是因為曾經意氣風發過,所以當看到他們走到末路時,便更覺得傷感與蕭條。
劉秀亦如是。他今年才三十五歲啊。
窗外的秋風蕭瑟,窗內的病景愁煞人。
“諸君看到了,這便是上皇為何要急急推著陛下登基的緣故,”郭聖通走過去,撫摸著劉秀消瘦的容顏。劉秀看她,彷彿真的很疲憊,心頭才算舒服了點兒,“上皇,乃我的夫,我的天。他為賊人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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