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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遠了,才敢撒腿去外院給傻子的娘報訊。傻子又被打了,還不快將人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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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繡啊,我苦命的兒。”
簡陋的草屋內,年約三十左右的美貌婦人坐於床榻邊,悲慟垂淚。
“連翹,你莫要再哭了,怪只怪你家傻姑娘衝撞了二小姐和三小姐,丫頭們氣不過下手才重了些,頭上雖是受點輕傷,可也不致丟了性命,那不是用香灰和著胡椒麵兒止了血麼。”
“就是,現下你先伺候著傻姑娘好生養好身子。我二人不多留了,先回去給柳姨娘回話。”
兩名身著青色窄袖,藏青色褙子的婦人假意安慰了兩句便幸災樂禍的離開了。出得與柴房相連的草棚,嫌惡的撇撇嘴。天寒地凍的還要從外院走回“柳院”,她們也真是託了傻子的福。
連翹壓抑的低泣,草棚不隔音,生怕吵了同院的其他粗使下人。只是心疼的摸著女兒青紫交加的小臉。柳姨娘得寵,二小姐和三小姐也因著孃親的福氣跋扈的沒邊兒,只可憐她的紅繡啊。
是誰的手,這麼溫柔,好像要將這個寒冬裡所有的溫暖都透過手掌一股腦的過給她。
何妍剛剛恢復知覺,便覺得一隻溫暖乾燥的手在輕撫她的臉頰。做了胃部切除手術,仍然沒有抑制住癌細胞的擴散,這次住進醫院爸媽就跟著忙裡忙外,她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只是累得家人受罪,還要讓他們面臨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和悲哀,真真是她的不孝了。
張開眼,視線極為模糊。閉了閉眼復又張開,好半晌何妍才將頭頂高懸的木製房梁和乾草棚頂看的清楚。
她轉院了?哪家醫院還會用這麼陳舊寒酸的建築?
“繡兒,你醒了!”一個驚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何妍隱約覺得熟悉,正是剛剛那個在夢中哭的肝腸寸斷的聲音。
何妍渾身都痛,強自撐著起身,勉力推開壓在身上的兩床土布薄被,手肘撐著床鋪支起半拉身子,回頭望去,木質的窗稜用破舊的棉簾遮住了大半,冷風不斷從破碎的窗稜紙灌入,一盞油燈並沒有給七八平米的草屋帶來多少光亮,卻也讓何妍將屋內的擺設看了個清楚。
木桌,條椅,木桶,針線簸箕,還有她睡的破舊床榻。這是醫院?不對,這應該是古代窮人住的草屋!面前這個穿了青色麻布衣裳,長髮在腦後用荊釵挽了髮髻的美婦人,怎麼也做古裝打扮?難道她……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形成,何妍險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
一旁自見了女兒面容便開始呆滯的連翹,此時才回過神來,忙傾身攙扶,觸及她瘦骨嶙峋的身子,眼淚湧出來,壓低了聲音,卻欣喜雀躍異常的說:“繡兒!你,你大好了?!”
何妍此時哪有心思考慮那麼多。渾身重量交給扶著她的人,只忙著分析現在的情況。
她死了?二十八歲檢查出胃癌,被折磨兩年之久,臨死之前卻連爸媽和爺爺最後一眼都沒見到,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死去,然後重活在這麼個陌生的地方!
思及此,何妍淚如泉湧。雖然早知道會有分別的這天,並且知道這天的到來不會太遠,但真正面臨骨肉分離,她仍是覺得悲痛欲絕。沒有了她,爺爺和爸媽會多傷心?!爺爺的絲綢廠由誰來繼承。爸媽製衣店裡的繡活誰來做,她最後一次入院的急,還沒有選出主繡的接班人……
然而前世一切都已離她遠去,她此刻依靠的這個人,才是她今生的親人吧?
“孃親?”何妍試探的叫了一聲。
背後的身子一震。
難道這個女人不是這具身子的娘?何妍疑惑的轉過頭去。什麼都不及看清楚便被一把擁入了溫暖的懷裡。
“繡兒,繡兒!”連翹喜極而泣,“你會說話了!你大好了,你不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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