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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剛從李明月的寢殿出去,隔不多遠就撞上了李長歌。對於這件事,繡曇至今心裡都沒個底兒,不知道這位四公主有沒有記恨自己私下去找大公主的事。
正因為這幾天李長歌對這件事隻字未提,繡曇才越發忐忑,她甚至早就想好了當李長歌問起時,自己應該怎樣回答。她反覆思考,把那個理由編織的天衣無縫,但她那個年輕的小主子竟然遲遲不問,倒讓她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李長歌不僅僅是不問她這件事,事實上,還很少使喚她。她雖然名義上是李長歌的貼身侍女,但每天在寢殿裡伺候的機會少之又少,李長歌甚至還提拔了兩個庭院裡的小宮女在身邊伺候,都不會來叫她。
繡曇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賭一把,到李長歌跟前自請貶為下等宮女。她都想好了,如果李長歌問起緣故,她就鼻涕一把淚一把地控訴主子不信任自己,因為看到自己從大公主殿裡出來就誤會了自己……說白了,這一招是苦肉計,自己趁機好把這件事情解釋清楚了,說不定李長歌從此就會信任自己了。
看到李長歌剛換好外出的衣衫,正在讓宮女給自己梳頭,繡曇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接過那小宮女手中的檀木梳子,輕輕替李長歌梳順一頭長髮。
李長歌從鏡中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卻故意不動聲色。繡曇下定了決心,忽然丟開梳子跪下道:“奴婢有罪,請公主責罰。”
李長歌瞟了她一眼,輕描淡寫道:“你有什麼罪?”
繡曇咬一咬牙,開口道:“奴婢一定是沒有伺候好公主,既然這樣,還請公主把奴婢貶為下等婢女,我情願在外面的院子伺候灑掃,也不好這樣白白拿著頭等宮女的月錢,卻連一點伺候公主的小事都做不了。”
李長歌嘴角溢位一絲笑意:“好,那就如你所願,來人,去內務司說句話,宮女繡曇,即日起貶為灑掃宮人。”
繡曇猛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笑意盈盈的少女。
“公主……”她顫聲道,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怎麼會這樣,她明明已經說的那樣情真意切了,連她自己都差點被感動了,四公主怎麼可能毫不動容,反而順著她的話把她真的貶為低等宮女了?
“怎麼了,你還有話說?”李長歌的眼風涼涼地掃過來,雖然臉上帶著笑,眸光卻讓繡曇覺得如墜冰窟。
“請公主……饒恕……饒恕奴婢這一次……”這句話繡曇說的格外艱難,畢竟她剛剛才主動要求責罰,如今就立刻反口,連自己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這倒是奇了,你自己好端端的來請罪,我準了你了,你怎麼又為自己求起情來了?”李長歌的聲音很是淡漠,“看來,是想以退為進,讓我留你在身邊伺候吧?”
被對方一語道破自己的心思,繡曇這時也顧不上別的了,只在地上磕頭道:“公主明鑑,繡曇是真心想伺候公主,別無二心,那天奴婢去大公主處,只是去看一個相熟的姐妹,向她借個繡花樣子……”是之前她編好的說辭,然而這時候,在李長歌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她說了一半,竟再也說不下去了。
“那又如何?”
繡曇的額頭在地上撞得砰砰發響:“奴婢真的是一心伺候公主……”
然而這一次,李長歌沒有容許她把話說完:“繡曇,你現在還只是被貶為低等宮人,如果你再胡攪蠻纏下去,耽誤了我去拜見太后的時辰,到時候,我一定會上報內務司,把你貶去更低的去處!”
“公主……”繡曇六神無主,話音裡已經帶了哭腔。
李長歌毫不動容,只輕輕勾起嘴角:“比如……浣衣所,或者乾脆是暴室!”
聽到暴室,繡曇只覺周身的力氣一下子被抽走了,當下連磕頭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