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條船上的(第1/3 頁)
船艙裡。
案上擺了酒菜。
霍以驍掃了一眼,大部分是江南一帶、尤其是臨安城裡的名菜,並幾樣京城菜。
他不算特別挑食,但也有一兩樣忌口的食材,眼前竟是一樣都沒有。
溫宴沒有叫船上的小廝、娘子招待,只讓歲娘守在一旁。
請了霍以驍坐下,溫宴陪坐,拿著酒壺給他添了一盞。
霍以驍看向溫宴,眉頭微鎖。
溫宴沒有解開披風,船艙兩側亦擺了兩隻炭盆。
雖然湖中夜風大,又是秋季,但在霍以驍看來,實在沒有冷到這個地步。
他記得溫宴從前不怎麼怕冷的。
有一回,積雪到了腳踝處,他把皇上氣得夠嗆,在雪地裡罰站。
遙遙的,聽見清脆笑聲順風而來。
後來遇上了才知道,是成安和溫宴與幾個小宮女一道在花園裡打雪仗。
溫宴當時連雪褂子都沒有披,黃嬤嬤在後頭苦口婆心,她卻仗著不冷不肯添衣。
好多人都說,江南的冬天極少鵝毛大雪,與北方冷的截然不同。
溫宴哪怕不適應,這也到底不是臘月。
今日請他登船遊湖,卻又擺出炭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霍以驍哼道:「你不若再多擺幾個炭盆,便是三九天,都能在湖上飄著。」
溫宴只當沒聽出他話裡的刺,笑道:「都說斷橋殘雪是一景,我還未曾看過,四公子說的在理,等今冬落雪時,我再坐船來看。」
四兩撥千斤。
跟棉花似的。
霍以驍不滿意,乾脆端起酒盞。
「我自己釀的,」溫宴道,「與城中賣的酒都不一樣。」
霍以驍抿了一口,是桂花酒,還是溫的。
他不喜濃鬱的桂花香,倒不討厭這盞桂花酒。
溫宴好像沒有放足桂花的量,香氣一下子淡了許多,又不曉得添了什麼料,入口順和。
「你和成安平日還搗鼓這個?」霍以驍疑惑。
溫宴笑了起來。
霍以驍會這麼想很正常。
在尋常人看來,父母亡故後的這一年,溫宴是不會有心思去研究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的。
能釀出一壺能入口的酒,自然是以前在京中掌握的手藝。
事實上,酒是新釀的,手藝是前世成親之後學的。
霍以驍彼時的戾氣遠勝少年時,在宮中、朝堂行走,亦不可能遠離酒水,鬱鬱之時,一壺冷酒接一壺,傷了腸胃。
溫宴聽了太醫的建議,又尋了幾位京中釀酒的老師傅,從照著方子配酒到自己添溫補的藥材進去,雖不能說對身體有多大益處,但總好過之前的冷酒傷胃。
時間長了,當然也清楚霍以驍喜歡什麼樣的口感滋味。
此番從莊子回到定安侯府,溫宴知道霍以驍八成會跟著霍懷定抵達臨安,便早早讓黃嬤嬤尋了材料、備了酒。
不過這麼些時日,從頭釀造是不夠的,就拿現成的調兌,今兒搬上船來。
這一些,溫宴沒有說給霍以驍聽。
霍以驍幾次都拿成安公主做擋箭牌,那溫宴也就順水推舟,預設了。
溫宴提著酒壺,給霍以驍添了,又拿著勺子筷子,給他佈菜。
花船緩行,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絲竹曲調。
霍以驍有些心不在焉,下意識地吃酒用菜,待回過神來時,才隱隱察覺出一些不對味來。
太自然了。
逢大節時,宮裡賜宴,皇上、皇子、近臣,坐了一大殿。
內侍們擺桌添酒佈菜,他們是老宮人們仔細教導過,慣常做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