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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閉著眼睛演奏,身體微微擺動,彷彿與她的小提琴融為一體。她與他相隔不過十英尺,但他知道,她已經不屬於他了。她現在屬於音樂,無論他們之前存在怎樣的羈絆,現在這樣的羈絆都已經被切斷了。
此時此刻,他是以膜拜者的眼光瞻仰她的——或許還有修復師的眼光也說不定,他隱約有這樣的感覺。他讓她看到了她父親的真實面目,讓她學會了接受不堪回首的家庭往事。她的創傷並未消失,他想,只不過被掩蓋住了,裸眼看不見,就像一幅完美的修復作品。
她演奏了一段難度極高、逐漸下降的半音旋律,給第一樂章畫上了休止符。片刻之後,她開始演奏第二樂章。這段樂章節奏更快,跳躍而灑脫,有很多高難度的換弦,她不斷地飛快從第一把位換到第五把位,從E弦換到G弦。十八分鐘後,當第三樂章在一段G小調分解和絃中進入尾聲時,臺下掌聲雷動。
安娜放下小提琴,深吸了幾口氣。只有到這時,她才睜開了雙眼。她微微鞠了一躬,向觀眾致意。如果這時她的眼光曾在加百列身上停留,他也並不會知情,因為他已經轉身背對著她,在大廳裡掃視著每一位觀眾,尋找那個帶槍的人。
39
威尼斯
聖洛可廣場上大雨滂沱。雖然天氣惡劣,但是觀眾們的熱情絲毫不減。演奏會結束之後,他們久久地徘徊在大會堂外,希望再看安娜·羅爾夫一眼。熱烈的氣氛持久不下。安娜演奏完《魔鬼的顫音》後,她的老搭檔納迪娜·羅森貝格也走上前臺,兩人合奏了兩首精彩絕倫的曲子——勃拉姆斯的《第一號D小調小提琴與鋼琴奏鳴曲》和巴勃羅·薩拉薩蒂的《流浪者之歌》。當晚的壓軸曲目一一帕格尼尼的魔鬼獨奏曲《第24號隨想曲》更是讓全場為之沸騰。
安娜·羅爾夫並沒意識到外面的喧鬧。此時她正站在後臺的大房間裡,身邊還有科爾多尼和費奧納·理查德森。費奧納正用德語興高采烈地講電話,安娜在一邊心安理得地吸著她的吉坦煙,試圖從演奏會的興奮狀態中平靜下來,手裡依然拿著小提琴。今晚,這把古老的瓜爾內裡小提琴與她合作無間,她想再跟它多待一會兒。
加百列站在幾英尺外的地方認真觀察著她。安娜與他短暫對視後,笑了。她用唇語跟他道了聲謝,又用不起眼的動作給他飛了個吻。費奧納談完了事情,把手機放回了手提包裡。
“訊息傳得很快,親愛的。你今年冬天有的忙了。巴黎,布魯塞爾,斯德哥爾摩,柏林都發來了邀約,這還只是第一週的安排。”
“我還不確定我有沒有準備好這麼快就重新開始滿世界跑呢,費奧納。”
扎卡里亞·科爾多尼把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恕我冒昧,你肯定已經準備好了。你今晚的表演實在是太令人振奮了。你在臺上看起來就像中了邪似的。”
“或許我真的中了邪。”她調皮地說。
費奧納笑了,她看了加百列一眼:“你不跟我們介紹一下你帶來的這位神秘的法國帥哥——迪蒙先生?”
“老實說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
她穿過房間,拉住加百列的手。費奧納和科爾多尼看著他們穿過走廊,進了更衣室。費奧納皺了皺眉。
“不管迪蒙先生是誰,我希望他不要像那些臭男人那樣傷她的心。她就像精緻的水晶,美麗但易碎。如果那個混蛋膽敢傷她的心,我一定要了他的命。”
安娜關上更衣室的門,一頭癱倒在加百列懷裡。
“你今晚的表現太驚人了。”
“沒有你我也不會表現那麼好。”
“我只是在那兒看著,確保你不出事而已。你才是創造奇蹟的人。”
“希望我們能好好慶祝一下。”
“你得坐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