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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立即紅了臉:“你這小蹄子胡說些什麼,仔細我撕你的嘴。”
紫鵑便笑得更加歡快:“何必哄我——也不知咱們兩個誰在口不應心,也不知是誰每晚都要拿著這塊玉佩才能入睡。”
黛玉便更加羞惱:“那你將它拿去,看我能不能睡得好?!”說完便要將手中的玉丟向紫鵑。
見黛玉認真惱了,紫鵑便忙認錯:“姑娘別擲,它不當摔!”邊說邊將黛玉露出的身子用錦被裹好:“是我的不好了,姑娘千萬別生氣,趕明兒就是除夕了,今兒晚上好生睡一晚吧。”
黛玉就勢散了滿臉烏雲,並伸手撫了一下紫鵑的左手:“不該將你叫起來,快把你凍壞了。”想了一想忽把紫鵑往榻上扯:“今晚上你伴我睡吧,不知如何有些心神不寧。”
紫鵑本覺不妥,但不知怎麼看了看窗外,那一鉤殘月已向東移去,映得房外的積雪頗顯寂寥,紫鵑便突然想起祭灶那天看到的鐵掃帚星,於是便下意識點點頭:“好,我就隨身伺候姑娘吧。”
各懷心事的兩個人便同臥了一張榻:她們都想給對方一個自己安睡的模樣,其實兩個人都沒有睡好。
這樣一直到了榜明,黛玉才漸漸睡去。而紫鵑卻依舊十分清醒。她轉過身,發現姑娘手中果然緊緊握著那枚玉佩。
“哎!”紫鵑更睡不著了,她隱隱替林府擔著心,更替黛玉擔著心:林府的事她一個丫頭無力改變些什麼,但黛玉的事她卻想使十分力。
於是想將玉佩自黛玉手中抽出來,不想黛玉卻握得更緊。
二太太給這塊玉到底是什麼意思?太太一心念著金玉良緣,那薛姨太太和寶姑娘雖沒露出些什麼,可看那薛姨太太對老太太的奉承勁兒,分明是有所圖。看著黛玉的睡顏紫鵑浮想聯翩:可她為何又將這枚玉佩於了姑娘?完全的不對勁兒啊!
想東想西,紫鵑一時理不清頭緒,腦中次第浮起寶釵恬靜美麗的臉:若換了另一個也不用擔心,偏那寶姑娘堪是姑娘對手。而且那待人溫和寬厚的性子,確實也讓很多人心伏。
想到此處紫鵑看著黛玉的花容月貌陷入惆悵:若寶姑娘選進宮倒不失為最好的途徑,那時各得所需,二太太也就說不得什麼了。
可寶姑娘若落選呢?紫鵑又往深處想:若真如此,加上姑老爺又要辭官,這會更讓太太將心往薛家那裡偏過去。
如今只有求老天開眼:讓老太太早日定了心,替寶二爺和姑娘做了主兒才好。睡意襲來前紫鵑如是想。
黛玉的心事更濃,她比紫鵑先入眠的緣由是這幾天實在太緊張,幾乎每夜都要失眠,如今的自己就像一張繃緊弦的弓,那心中的箭想放下也不能夠,即使是在夢中……
夢中,黛玉在一棵海棠樹下彈琴,母親坐在旁邊的桂樹下帶笑靜靜聆聽,一個幼兒向母親跑過來,卻不小心跌了一跤,黛玉立即停了琴,欲上前去扶。母親卻站起身:“琅兒,自己爬起來,快些。不要象個愛哭鼻子的小丫頭。”
黛玉便停了步:“母親,弟弟還小,且從容教訓。”
賈敏搖搖頭:“林府人丁單薄,全靠琅兒以後頂門立戶,可如今你看他,軟弱愛嬌,不能再逞著他的性子了。”
黛玉想了想,也覺有理,便猶豫的收住步子,不想那邊兒露出林瑾瑤一張絕世的姿容:“縱使千年鐵門檻,終需一個土饅頭。嬸孃一生好強,何必定要琅兒也學得如此,莫要因愛他而害了他。”
黛玉又一怔:姐姐說得也有理。
三人對望間卻跑出鄒姨娘,她一把將哭得滿臉眼淚的琅兒從地上揪起:“老爺,您還不信我的話,我早說過,夫人疑我是榮府王夫人的人,從不肯認真待我,也對琅兒不好,您還不信,如今應知道真相了吧?!”
黛玉便巡聲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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