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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眼卻下意識順著男子的視線看過去:甲板的盡頭,另一張桅的遮掩下,一張精緻如玉般的臉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那身影便發出短促的聲音:“榮公子?”——月夜燈影下,江風吹動著那男子華美的衣衫,而比星光更璀璨的,卻是一雙幽靜而疏離的眼……
寄語江水,言談隱顯機鋒
一大清早,白老媳婦就來找黛玉討藥:“這何媽也不知怎麼了,昨天半夜忽然發起了燒,胡話說了一個晚上。無法只好來這裡求姑娘賞些藥。”
黛玉正在看著雪雁整理自己的詩稿,聞言輕輕抬頭:“哦?昨天還好好的,今兒卻怎麼病了——,說話就到揚州了,病倒了可怎麼好?!”
白老媳婦陪笑:“可不是說呢!雖說天寒,可一船人獨數她穿得多。就算是隨姑娘出趟遠門兒,可見天兒也沒些事做,誰料到卻會病倒了呢!”
雪雁聞言接了話:“知道的呢,說是跟著來服侍姑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遊山玩水的——,在咱們自己船上,嫂子們還燒點兒熱水,到了榮公子船上,可連一點兒小事兒也用不到嫂子們了。我看啊,說不定是閒成這樣了!”
白老媳婦臉上便有些下不來:“是啊,我就說我嘴笨,幹些粗使活兒還使得,可太太吩咐了下來,做下人的又不能不聽不是?”
白老媳婦以為自己回得巧,不料黛玉聽到此話臉色卻有些變:“二舅母也是為了疼我,才派了嫂子們跟了來,這倒怨我沒有經到心了。”說畢緩聲命令紫鵑:“將放藥的匣子拿下來,找些散熱的藥給了白嫂子。”
吩咐完畢卻站起身:“何媽總是舅母派過來的,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去見舅母的面?現在我就瞧瞧她去。”
“果然如嫂子說的倒也無法,不過有時候嘴笨些倒比嘴巧更招人待見,”眼見黛玉飄飄然出了後艙的門兒,紫鵑便忍不住出口搶白:“為奴做僕的就得有這眼力勁兒,想我在老太太身邊時,什麼好笑的難纏的沒見過,可是碰到聽到不該知道不該聽的事和話,卻是一句也不敢說出口,這樣才能在府裡待得長久。”
白老媳婦也聽出黛玉方才話中有了些微的怒意,便忙忙然陪笑:“紫鵑姑娘說的有理兒,怪不得府中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敢說你的不是,也怪不得老太太疼你。”
“哪是疼我呢,我不過是一個丫頭子罷了!”紫鵑將找好的藥遞於白老媳婦:“誰不知道老太太所疼的唯有寶二爺和我們姑娘這兩個?!”
白老媳婦再不敢接話,如今她更明白:這裡的主僕三人恐怕早生了防範自己和何媽的心了。
黛玉出了後艙的門兒,靜悄悄來到甲板上:她哪裡是要去看何媽,根本就是想靜一下自己的心——白老媳婦的話無疑給自己帶來莫大的震動:榮府裡得力的婆子實在不少,橫看豎看都不該派了這兩個人來。
白老媳婦不太瞭解,只知是二舅母房裡金釧、玉釧的娘。而何媽自己卻十分熟悉,倒不是說她來自己跟前多,實在是她的小氣、貪財的種種行徑已在榮府裡傳了個遍,弄得她的女兒春燕都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這樣的兩個人,卻偏偏是二舅母派來的。
臨行前,二舅母拉著自己的手:“好孩子,你的那兩個丫頭都是好的,可到底都是女孩兒家,遇事說話上難免會不方便。老太太讓我挑兩個婦女跟著,我千挑萬選方定了她兩個,你看使得嗎?不行舅母再挑別個,總要讓你合了心意才好。”
自己能怎麼說?當時外祖母也在場,大舅母也在場,寶姐姐也在場,甚至很少見面的大舅舅也出了自己的院子,大家都瞧著自己呢。
自己只有說:“她們很好,謝舅母疼我。”
難言的心事堆滿黛玉的心懷,思起往事,她那難以平靜的心微微隨水波的起伏而起伏。江水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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