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3 頁)
天不亮,桃嬤嬤抱著戒尺就站在韶華苑正房門前,中氣十足,“請四少夫人按時跪拜祖宗,自省罪責。”
昨夜抄書到半夜,估摸現代的一兩點。
如今睡都沒睡醒,那老嬤嬤又來叫門,盼喜盼蘭早已起來,一邊應承著桃嬤嬤,一邊來招呼宋觀舟起床。
初春之冷,剛探出被窩一隻腳,瞬間快速縮回。
“炭盆子呢?”
宋觀舟冷得不行,盼喜楞了一下,才低頭說道,“國公爺吩咐降了韶華苑用度,今日小丫頭們去領碳,比往日少了七分。想著少夫人夜裡還得抄書,奴婢就自作主張省下早間用碳。”
造孽!
是真是假,宋觀舟也顧不上求證,她被直接進來的桃嬤嬤嚇得不敢再推脫。
桃嬤嬤人高馬大,腰肥膀圓,戒尺揮舞得梆梆作響,宋觀舟渾身二十多記戒尺留下的傷痕,再不敢造次。
不如現世的她,膘肥體胖能揍兩個男人。
而今的她身形瘦弱,加上原配信了那套面黃肌瘦弱柳扶風的佳人氣息,一直控制飲食,漫說打人,多走幾步都要歇菜。
宋觀舟看著銅鏡裡本該漂亮的鵝蛋臉,如今卻瘦的脫了相。
罷了罷了,她養回來得了,哪一日跑路什麼的,還得靠著健康的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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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拜這事兒,沒有一回生兩回熟,宋觀舟跪到最後,哭了起來,她倒是想過裝暈,可剛昏過去,桃嬤嬤那厚重的指甲,生生戳在她的人中上。
比跪斷腿還疼。
“你同父親說吧,我實在跪不住,他尋個別的法子罰我吧。”
別的?
桃嬤嬤嘴角一抽,“四少夫人,您昨日抄的女三書,錯字別字一大堆,自是要重寫。”
什麼?重寫!?
原配的記憶中,她能書會寫,擅長翰墨丹青,可現世裡的宋觀舟只是個兢兢業業的社畜打工狗,她會麻利的鍵盤攻擊,能說一口流利的外語,能做漂亮的婆婆特,隨著男同事上山下海,也能就一個雞毛蒜皮的事寫幾千字的情況說明!
可唯獨不會琴棋書畫——
毛筆字寫得她欲哭無淚,如今桃嬤嬤一語道破,讓她重寫。
她眼淚彷彿不要錢一樣,想到了自己有可能再回不去的現世,更是悲從中來,竟然像個真正的十八歲女孩,抹著眼淚哭泣道:“你同父親說罷,我跪不住也寫不完,你並是用戒尺打死我,我也再不能了。”
桃嬤嬤錯愕難耐。
往日不是沒有來罰過四少夫人,可這四少夫人都咬牙挺了過來,雖說這次確實重了些,可也不到哭天搶地的份上。
宋觀舟哭得打嗝。
桃嬤嬤表情炸裂,“四少夫人——”
宋觀舟挽袖抹了把眼淚。
“我如今也沒了體統,隨你責打就是。”
……當真是不要臉了!
桃嬤嬤想著自己教習多年,遇過無數刁蠻姑娘同媳婦子,可像宋觀舟這般大聲嚎哭之人,實屬第一例。
她定了定心神,拉過宋觀舟的左手,啪啪啪就是重重三戒尺。
宋觀舟愣了一下,看著發紅發脹的手心,瞬間火辣辣的疼了起來,眼淚更是洶湧而下,她摟著自己的左手,哭得泣不成聲。
“明明是裴岸流連妓子床榻,忘了家中妻子,如何就成了我的不是?”
誰能料到,宋觀舟所跪拜的小祠堂,與家廟相隔不遠,凝聲靜氣正在誦經的國公府夫人聞聲睜開了眼,細細聽來,冷笑一聲,“櫻枝,去打聽打聽,什麼事情。”
一大早的,吵得心口疼。
櫻枝素服進來,低聲說道,“應是小祠堂那邊傳來的聲響,夫人且等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