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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氣。那人把機遞給他，還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不是打長途吧。”喬陽沒顧得上理他，撥了林蕙然的手機號。

孫晨恩身上中了幾槍，血汩汩流了出來，孫晨恩的孫子仰倒在地，頭部受傷。兩個人手臂上都纏著爆炸裝置的導線，爆炸裝置在兩人中間。一行人第一次看到連環爆炸案的爆炸裝置的形狀，是一個精緻的車模，車頂是一個電子定時器，正在倒計時，還有八分鐘二十二秒，車模內部伸出紅、黃、綠、藍、黑、白六個顏色的電線，分別連線著定時器，纏繞在孫晨恩的身上和小男孩身上。因為連線爆炸裝置，孫晨恩已經昏迷過去，雖然胸口中了兩槍，卻也不敢移動，只是做了簡單的止血，小男孩頭部受傷。

剛進去就有警察過來彙報：“有人報案，我們過來，就已經這樣了。”

曲專家從工具箱拿出X光金屬測試儀，對照著爆炸裝置檢查了一下。他回過頭來，擦了擦臉上的汗：“定時爆炸裝置，還安裝有斷線回火裝置，一旦剪斷電源線，爆炸裝置就會引爆，除非同時剪斷電源線和斷線回火裝置。”

“現在拆除嗎？”譚隊問。

“我，我根本沒有把握。我第二次碰到，上次拆除，動用了防爆車，快速水流同時擊發，擊穿了電源線和斷線回火裝置。這次沒有防爆車，只有人工拆除，一旦失誤，那個小男孩—”

林蕙然和譚國強對望了一眼。

七分二十三秒。

曲專家再次擦汗。

“那該怎麼辦？”

曲專家沉思了一下：“我們離開，把防爆服穿在小孩身上。”

“他會沒事嗎？”譚國強問道。

曲專家搖搖頭：“即使防爆服穿在他身上，防爆服也無法防護手臂，手臂處綁著爆炸裝置，爆炸碎片會從手臂處擊入身體內部。很難說結果怎樣？不過現在可能是傷害最小的選擇。”

林蕙然看向那個小男孩，他就躺在那裡。

“不能試一下嗎？您是排爆專家。”林蕙然懇求道。

曲專家有些尷尬：“我，我，多出好幾根線來，不應該這麼多根的，我不確定是剪哪幾根？太突然了。我，我—”

102、我是警察

六分四十三秒。

曲專家把防爆服穿在小男孩身上，小男孩弱小的身體裹在偌大的防爆服當中，林蕙然看到他，忽然想到了子宮中的嬰兒。

所有的人退出房間外，躲在障礙物後面，房間門開著，林蕙然伸出頭，看著屋裡的情形。她想起了一個人，她的爸爸，曾經，爆炸裝置也在他的不遠處，她的心跳得厲害，腦子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個想法越來越強烈，她的身子不由微微顫抖，是恐懼還是內心的不曾實現的心願？

五分五十七秒。

林蕙然的喉嚨發乾，手心出汗，她扭頭：“曲專家，如果要拆除的話，應該怎麼操作？”

曲專家想也沒有想就回答道：“同時剪斷黃線和紅線，不過用工具剪很難同時剪斷，而且這兩根線不一樣粗細，我覺得應該這樣操作。”

林蕙然舔舔發乾的嘴唇，手緊緊握成拳，看著那個男孩，如果爆炸，他很怎麼樣？她想起了葉銘宇斷成幾截的身體，想起了李明國從桌子背後伸出的腳，還有，還有—

她一陣眩暈，眼前是血紅一片，她用力搖搖頭，眼中的紅色才退去，屋中的一切才重新現在眼前。她又有些害怕，自己會像他們那樣子嗎？被炸成幾截，死去？

不，不能，我要活著，我不能去冒這個險，這跟我無關，排爆專家都放棄了。她的身體因為緊張而有些僵硬，她輕輕動了一下身體。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林蕙然壓制著心底冒出的那個想法，可是那個想法還是一躥一躥撞擊著她大腦，她有些窒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