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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成員。
有時候我陪他在醫院的湖邊曬太陽。冬天的太陽越來越少。湖邊上的草地變成了介於綠色和黃色之前的一種病怏怏的顏色,看起來特別不精神。崇光有時候坐在草地上發呆,他的頭髮被太陽曬得金燦燦的,包括他的面板,他的瞳孔,他修長的手指,都在太陽下變得金燦燦的透明起來,像要融化進空氣裡消失不見,我有時候站在遠處,沒有打擾他,偷偷地掏出手機,拍下他在太陽下美好得像是精靈的樣子,他像是年輕的天使一樣,身上鍍了一層耀眼的金邊。
在一個下起雨的黃昏,我送了一些水果去崇光那邊之後,回到家裡。
客廳裡,顧源和顧裡兩個人挨坐著,彼此沒有說話。房間裡一片寂靜,我看見顧源臉上的神色,有點被嚇到了。在幾個月前,顧裡的生日會上,我看見過相似的神色。
我有點不知所措地走到他們面前坐下來,鼓起所有的勇氣,裝作幽默的樣子,調侃地問:〃誰快死了?〃
顧源抬起頭看著我,沒有說話。那一瞬間,我的心跳像是停止了一樣,我有一種直覺,我說中了。
在我臉色一片蒼白的時候,顧源輕輕地對我說:〃簡溪要走了,離開上海,今天晚上的飛機。〃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這個訊息,我整個人卻突然放鬆了下來,甚至有一種想要喝酒的輕鬆感。
我聳了聳肩膀,笑了笑,說:〃你看,差不多啊,無論是死了,還是離開上海,都是可以形容為…他要走了…的一件事情。〃
顧裡‘顧源還有我,我們三個坐在光線越來越暗的客廳裡。
後來還是顧裡忍不住了,起身把燈開啟。
顧源對我說:〃林蕭,我知道簡溪一直都是愛你的。我不信那些亂七八糟的鬼東西。我只知道,他肯定愛你。這麼多年,我和他從小一起親密地長大,我瞭解他就像你瞭解顧裡一樣。〃他的面容看起來有些激動,我知道他是一個幾乎不會激動的人。我唯一知道他哭過的場合,就是顧裡第一次和他分手。
〃我覺得其他的都是狗屁,和誰上床,和誰接吻,這些完全不重要。愛一個人,是想要和他一輩子,漫長的時間裡,陪伴他,溫暖他,和他一起消耗掉巨大的人生。就像顧裡一樣,無論她身上發生什麼事情,我還是愛她,儘管她也與那個狗都不如的人糾纏不清。〃
我看見顧裡動了動,想要和他爭論。但是她看了看我臉上沉痛的表情,忍住了,沒有說話。她站起來,給了顧源一個暗示的眼神,然後他們兩個就走進房間裡去了。
我一個人坐在空曠的客廳裡流眼淚,雖然沒有哭出聲,但是中途差點被滲透到鼻腔裡的眼淚給活活嗆死。
我發現這麼多日子過去了,我還是騙不過自己。
我拿著顧源寫給我的航班時間和航站樓資訊,坐在計程車上朝虹橋機場趕。
黃昏連綿的雨,密密麻麻的交織成一張寒冷刺骨的網。他裹住整個上海,把上海託進黑暗而寒冷的洞穴裡。
我知道,這是上海永遠都讓人膩煩的冬天。陰冷的,潮溼的,上海冬季。
虹橋機場到處都是人,密密麻麻的擁擠在一起。廣播裡冷冰冰的女聲在播報著各個航班起飛或誤點的資訊,無數條長隊排在換登機牌的視窗。
我在人群裡,艱難地一個一個擠過去,目光尋找著記憶中的那個簡溪,乾乾淨淨、個子高高的簡溪。他的頭髮也許留長了,或者剛剛剪短了劉海。他也許帶著那個黑色的旅行箱子,上面有一條醒目的紅色絲帶。
當我終於越過無人的頭頂和肩膀縫隙,看見前面靜靜站著看電子牌的簡溪的時候,我得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他的側臉在即長白色的燈光下,顯得又清瘦,又孱弱,像是輕輕地捧著也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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