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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讓他看到妻子身影的,便只有他們的兒子了。這小傢伙似乎有窮家孩子懂事早的天分,每天都安然睡在補鞋挑子裡,只在餓急了的時候才小貓一樣輕哭兩聲。每當這個時候,鞋匠就會從懷裡取出奶瓶,把帶著體溫的米糊放進那小鳥一樣的口中。小區的婆婆奶奶們看到這副景象,紛紛回家,把孫兒們不吃的奶粉和不用的衣物找出來給了他。家中有嬰兒的人,甚至還給他送來自家孩子消化不完的母乳。
小傢伙吃著百家奶一天天長大了。鞋匠卻並不因此就有所鬆懈,他對兒子的關心更進了一層。冬天水冷,他用嘴含溫了才給兒子喝。每頓的冷飯,他都是先嚼暖了才餵給兒子吃。兒子是鞋匠唯一的歡樂。只有兒子咯咯笑的時候,人們才能看到鞋匠笑。他二十幾歲的臉居然比四十歲還滄桑。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兒子就五歲了。五歲的兒子很懂事也很聽話,能幫父親遞釘子、錘子,抹鞋上的灰塵,幹起活來居然很老練,惹得過路的人們都跟鞋匠開玩笑說:喲,你真有福氣,都有*人了。
鞋匠聽了這話,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半天不動一下。之後,他就開始留心學校的事,每有人來補鞋,他便要向人打聽小孩上學的事。越聽,越沒有信心。城裡的人們說:我們有城市戶口,娃兒讀書都貴得嚇人,你麼……
五歲的娃娃即將到來的讀書問題使鞋匠像嗅到冬天氣息的松鼠那樣充滿了緊迫感。但他為孩子找讀書的機會顯然比松鼠找松果難得多,鞋匠因此顯得更加絕望,整天神不守舍,甚至將劉大爺的鞋送給了張大媽,而又將陳先生拿來上線的鞋釘上了鐵掌。
幾天後,小區裡流傳出一個訊息,說鞋匠要將兒子送出去,什麼條件也不要,只要對方是有文化的人家。大夥起初不相信,去問鞋匠,鞋匠點頭說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讓兒子像自己這麼活。
有幾對無兒女的中年夫婦來找他,他問過對方的職業之後,搖搖頭。後來,有一個工程師來找他,他想了半天,把孩子使勁抱在懷中一會兒之後,就同意了。工程師給他五千元錢,他沒要。
鞋匠又開始埋頭補鞋。兒子常穿件新衣服來攤邊,照樣遞錘子抹鞋子。每當這時,他總會揮手讓他走。兒子不走,他就抬手嚇他,嚇也嚇不走。終於有一天,他發火了,抱起孩子,狠狠地打了他一頓。這是這個苦孩子在這個世界上挨的第一頓打。從此,孩子再沒敢在鞋匠面前出現,遠遠地躲在遠處看他。工程師夫婦於心不忍,就來找鞋匠說:這事……還是算了吧。鞋匠一聽,就急了,又是搖頭又是擺手,說一定會有辦法的,會有辦法的。
第二天一早,鞋匠和他的鞋攤一起消失了。
小區再沒有了鞋攤,有幾個外地鞋匠想進來填補空白,被保安們罵走了。保安都是鄉下人,他們都說受不了鞋匠的兒子盯著鞋攤的眼神……
………【第三十九章 他和她】………
他走了,去了一個另他熟悉而另她陌生的地方。看似是去尋求那份永遠屬於他的幸福,然而,卻又有著莫名其妙的酸楚湧上心頭。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去,嘴裡唸叨著“祝你幸福”,卻又十分想一下子投入他的懷抱告訴他不要走。但,為時已晚,太晚太晚……他就這樣無奈的踏上了列車離她遠去了,而她,下意識的奔跑,奔跑,不知什麼時候淚水浸溼了衣襟,嘴裡喃喃著的仍是那句“祝你幸福”……
他愛*。不曉得什麼時候,這份愛悄然而至,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愛能使他如此瘋狂。她起初揹負地嚴重負罪感如今不知演變成了什麼,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滿腦子都是他,他的一舉一動會讓她心潮澎湃,他的一言一行會另她捧腹開懷。她渴望他發來的資訊,打來的電話,或是送來的小禮物,他甚至會毫不客氣的來到她的夢境裡,引誘她的“金豆豆”。那些平日裡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