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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片血色。蘇繡中雖有補畫繡、借色繡的技巧,那不過是畫、繡並行的一種繡法,但此時海青霜以鮮血染荷,卻是聞所未聞。但他的手法卻異常老練沉穩,妙荷看得出他必是在書畫上下過苦功的,這給鮮血染過的繡品立時就閃爍出一片直趨極致的輝煌和璀璨。“好荷,銅葉鐵梗,”海青霜望著那荷,呵呵笑著:“男兒到死心如鐵,這才是我心中的霜荷!妙荷,若是你有幸見到老佛爺,就告訴他我海青霜的這句話,男兒到死心如鐵,可恨我卻沒有補天之手了!”妙荷含淚點著頭,卻說不出話來。
“好繡!”小祠內忽然響起一道低緩的聲音。
說話的竟是任孤虹。他直盯著那幅紅燦燦的霜荷,那雙無神的眸子竟也在剎那間散發出了一種紅燦燦的光彩來。那給血染過的荷花在殘燭之下竟舒展出永恆的悲壯味道,紫葉凝霜,紅荷傲寒,世間若真有霜荷的話,想必也一定是這樣子吧!一剎那間,久埋在任孤虹心底的、幾乎被他忘卻了的一種情緒忽然被觸動了,那便是“不屈”!
便在此時,卻聽四五道嘯聲震耳,廟頂忽然裂開一個大洞,那扇破門也驀地四分五裂,十幾道電一般的身影從破門、從屋頂、從視窗激射了進來。袁獨笑終於率眾攻入。千秋閣的眾高手早算計好進廟之後的諸般攻守程式,但進來之後眾人全是一愣。
廟內沒有迎面拍來的金剛掌、沒有寒光閃爍的刀劍,更沒有四散激射的“怒髮衝冠”,閃耀的殘燭下,卻見一對衣衫染血、淚飛如雨的情侶相擁著立在一幅錦繡之前。
海青霜昂起頭,在妙荷耳邊奮力說出了他生命中最後的幾個字:“將它繡好!”那顆不屈的頭顱便歪倒在戀人的懷中。
最先明白過來的卻是孫文軒,他氣急敗壞地叫道:“袁大人,就是這對狗男女,在這裡私訂終身,這女子……毀婚再嫁、傷風敗俗!”袁獨笑才不管什麼“傷風敗俗”,但眼見妙荷抱著海青霜僵硬的身子嚶嚶哭泣,心下還是鬆了一口氣,笑道:“好,便將這對私訂終身的狗男女,不管死活,一併抓了!”幾個漢子如狼似虎地便待撲上。妙荷忽然間覺得萬念俱灰,四周的黑影獰笑著撲過來,她卻視若未見,只覺一顆心也隨著他的身子漸漸發冷,冷得結了霜,凍了冰。
眼見那幾人的手堪堪扯到她的衣襟,卻聽有人沉聲一喝:“且慢!”眾人一驚,才瞧見燭影幽暗處的那個長袍破敗的落魄書生,這人看腰板也就四十多歲,但滿面愁苦,鬢髮風霜,便似六七十歲的一般。“誰說他們是私訂終身,”任孤虹的聲音仍滿是愁苦,“老夫便是他們的主婚之人!”袁獨笑似是覺出了他身上那不同尋常的味道,低喝道:“你是何人?”任孤虹翻著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冷冷道:“落魄江湖的說書人,不值一提!”袁獨笑雖是久居京師,但明鏡堂主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也從未親見其人,這時想起千秋閣一連串關於明鏡堂主任孤虹落魄說書的密報,不由猶豫道:“適才我聽關姑娘稱呼閣下作任堂主?”任孤虹冷笑道:“明鏡堂主?那人早死了,死了大半年了。”這聲音咬牙切齒的,人人聽了心內都是一冷。
“跟這老叫化子廢話什麼,先將這姓海的大卸八塊!”一個受了海青霜鐵掌的勾魂使早沉不住氣了,怒吼著抓向海青霜的屍身。猛聽任孤虹一聲低叱,那燭火在這喝聲中微微顫了顫,那漢子卻猛地慘叫著飛起,直撞到殘舊的廟牆上,人已昏了過去。
廟中高手不少,但也只有袁獨笑一人依稀瞧見了適才這老叫化子似是動了一動。“任孤虹!”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全是一驚,愕然四散,刀槍並舉,直盯著這破衣霜發的說書先生。
“尊駕……當真是明鏡堂主?”袁師爺獨目圓睜,緊盯著眼前這個盲眼衰翁,口氣卻不覺客氣了許多。任孤虹卻緩緩伸出右臂,露出光禿禿的腕子,冷笑道:“我說了,明鏡堂主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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