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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臨下地俯視著我。我只瞧了他一眼就低下了頭去。
“怎麼還沒回去?”他又問了一句,“你今天一整天都在發這個?”
“是啊,一整天都在發。”我嘆了口氣說,“公司裡那個老女人卻突然告訴我問卷要重新設計。”
“我看你是被欺負了吧?”
我沒做聲。
“別做這種事了。廣院培養你們這些研究生,可不是讓你們來發傳單問卷的。”他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宋老師覺得我給廣院丟臉了?”
“在那之前,你自己不是已經覺得很難堪了嗎?”他偏過頭來說。
“可我需要錢。”
“我幫你介紹在電視臺的兼職。”
“為什麼要幫我?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我從來沒說過討厭你。”他認真地看著我說。
我沉默了一會兒,拎起地上的鞋子說:“欠你一個人情。”
“來聽我的課就算兩清了。”他一邊說著便把地上那一打問卷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說起來,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穿著高跟鞋在大街上發問卷呢。”
“你管我。”
只三天後,宋陵便介紹我去了央視中文國際頻道做英文編輯,薪水還不錯,也不用去臺裡上班,雖然枯燥了一點,不過總的來說還算是一份不錯的兼職。
同一天下午,我又去一教聽他的英國文學課了。他最近在講蕭伯納,我總覺得比奧斯汀和艾略特還要無聊一些,不過我倒是開始喜歡他的英國口音和花式字型了。我偶爾會在上課的時候給他發簡訊,不過他從來都沒有回覆過。郵件他倒是每次都回,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會在每一封郵件的末尾都認認真真地寫上名字、日期和Kind Regards的人。我猜他多少有些強迫症。
11月1日那天,我向他表白了。
當時他正在講《華倫夫人的職業》,我趁著大家都在埋頭閱讀的空隙給他發了幾條簡訊,可他依舊沒回。我只好從筆記本上撕下了一頁紙,用馬克筆在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Essay”,然後坐在教室後排高高舉起。他有些不自然地瞟了一眼就示意我趕緊放下,隨後便不露聲色地翻起了講桌上的論文。
大約半分鐘後,他從論文裡抬起頭來,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地講起了課。
我不禁有些失望。然兩分鐘後,他的簡訊卻從講臺那邊傳了過來:“認真聽課!”再往下幾行:“很高興我並不是一廂情願。”
我微笑著抬頭看去,他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任何波動,不過我猜他現在的心跳一定跟我一樣劇烈,或許還會有點得意。因為,我剛剛在論文的扉頁上寫的是:
“今天中午在食堂看見你了,不過你並沒有看見我。那個時候你正跟一個短頭髮的女孩一起吃飯。問了同學,他們說那是你其他班的學生。可是我還是覺得嫉妒,因為你們好像聊的很開心的樣子。想起昨天在《傲慢與偏見》裡看到的一句話: 如果一個女人掩飾了對自己所鍾愛的男子的傾慕之情,她也許會失去得到他的機會。我是一個連錯過鞋子的折扣日都會覺得懊惱的人,所以我不想因為自己的猶豫而錯過你。宋老師,我們交往吧。”
又一個週六來臨的時候,我終於不用再去擠8點05分的那班地鐵了。王思萌也沒有再去樓下跳繩了,因為她在前一天成功地追到了國際傳播系的師兄。我也總算明白了這兩個月來支撐她一直堅持下來的信念之源是什麼。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
週日那天,我和宋陵一起去永安裡的匡威店買了我人生中第一雙白色帆布鞋。很多年沒有穿過如此合腳的鞋子了,那種信步如飛的感覺讓我一下子把這兩個月來腳尖上的痛苦全都拋在了腦後。我覺得我好像已經融入了這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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