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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凌薇身體漸漸虛弱,她的意識漸漸混沌起來,努力地向後退了兩步,身體卻不聽意志的使喚,一軟一屈,栽倒在地上。
這穿心而過的傷,到底還是太重了,她迷迷茫茫的想著,是血流得太多了吧,不然她怎麼全身這麼的疲憊,心情這麼的蕭索。在俠客拿出匕首時,她到底還是傷心地吧,當失去右臂的剎那,當匕首穿過心臟的瞬間,她到底,還是隱隱覺得痛了吧。這顆心,這具身體,也是血肉做的,她也是會痛的吧。
歐陽凌薇此刻很想要放聲大笑,卻連勉強出聲都已做不到,更別提牽動臉上的肌肉,她的視線越發的模糊,黑色的眼眸慢慢的恢復成紫色,她努力再努力的睜大眼,才勉強看清,高高的露臺上,已經沒有任何人的身影,只有那沖天而起的火光,只有那四周滾滾的濃煙。
一大口血噴出來,她身體劇烈的抽搐,視線立刻模糊,緊接而來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她在黑暗中恍惚,就這樣吧,好好地睡一覺,醒來時,或許已經離開了這個傷心的地方,或許已經遠離曾經進入她生命的人和事。
又或許……已經回去了吧。就這樣吧,閉眼睡一覺吧,如果回去更好。
她還有遙遠的路要走,她還有漫長的生命要度過,沒有情感因素的困擾,沒有紅塵的羈絆,她才能更好更輕鬆的上陣。
身體的機能開始慢慢地死去,生命力在緩緩地流失,她已經看不見那盛放不熄的煙花,只能聽到轟隆的巨響,無窮無盡的黑暗,無窮無盡的孤寂,精神力太過強大或許也是一種悲哀,她的神志清醒的不可思議。
無數念頭,無數想法,紛來沓至,混亂的思維之中,她不恨他,也不怨他,就算是演戲,他對她也是極好,他只是生命中有更重要的東西,需要他去取捨,而她恰巧只是,他舍掉的那一個罷了,而她仍然希望他能快樂的活著。
一絲明瞭閃過她的腦海,她幾乎無意識的掙扎著。
她想要活下去。
她不能死,至少她現在不能死。
她不要成為他今後的負擔。她抓住這一縷思緒,努力著,努力著想要指揮這正在死去的身體,努力著將所有精神力集中在瞳孔,努力著看清空中紛雜曲折的線條,努力著一點一點挪動左手。心口又開始痛了,她想著這一定是幻覺,這具身體機能明明已經壞死,怎麼還會有痛覺。
空間如水紋般,開始波動扭曲。歐陽凌薇的身體慢慢消散,好像要融入這空間波動般。黑暗開始降臨的那一個剎那,她想說。
俠客,你看不到自己的眼神,所有,你痛了,但是,你卻不知道你痛了。你要殺我有的機會,有的是乾淨利落的法子,何須如此煞費苦心。我不能死,至少,我不能死在你手裡,我不想你以後,錯恨難返,錯情難悔。至少你回頭的時候,知道我不是因你而死,知道我還活著,你不會悲傷,不會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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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薩東部的天際,被熊熊的烈火映得通紅,一個影子向風一樣,從火光中衝出來。金色的短髮,健碩的身影,頭也不回的飛快地奔跑,背後是翻騰著的紅色火海。
俠客不能回頭,無法停下腳步,他竭盡全力地奔跑著,像風一樣掠過窄小的街道,掠向遙遠的天際。他想仰天狂嘯,他想質問那一個人,為什麼——
為什麼?她的眼睛裡為什麼沒有仇恨?沒有驚訝?有的只是……叮嚀之語!為什麼?
事已至此,不能回頭,他只能不停地奔跑,狼狽不堪,不顧一切的向前奔跑……
他只能用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不停的呼喊著一個名字:“薇薇……薇薇……薇薇……”
他想說:“你對我不是不重要,只是比起很多事情來,你顯得沒那麼重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