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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說笑了,奴才是太監,懂女人那還得了?”王能德自嘲地解趣。
龍天介釋然地大笑,笑過之後,指著案上的“贗品”:
“這幅畫乍一看確實像是出自唐伯虎的手筆,臨摹者甚至連鳥喙的明暗都注意到了,可卻忘了暴露在最顯眼位置的垂虹,勾勒得太過細緻,根本不是唐伯虎的畫風。”
“皇上?”
“所以,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模仿得再像也會出現紕漏,看多了只會讓人倒胃口。”
他掀起畫作丟給王能德,王能德驚慌地伸手接住。
皇上的心思一般人是摸不透的,他也是在旁邊侍候得久了,才隱約摸出幾分門路。按他的推測,皇上一語雙關的話是暗指新來的皇后娘娘矯情,故意裝出溫婉賢淑的模樣給他瞧。
“扔了吧,以後讓御珍房收斂古玩字畫時謹慎著點,養了那麼多所謂博士名流,卻連連區區一副畫作的真假都分辨不出,說出去豈不是丟天禹朝的臉。”龍天介不冷不熱地嗤笑。
“皇上說得極是,只是那幫院士的學識就算再高,可在見識上和皇上哪能是一個檔次的吶。”
龍天介勾起抹淺淡的笑痕,沒承認也沒否認。
王能德雖不懂舞文弄墨,但卻很擅於專營上意。至少龍天介是喜、是怒他是可以揣度出一二的。
“皇上今日要翻牌嗎?”王能德循例照問。
“前幾日臨幸過哪幾宮的妃嬪?”
“大前日是趙昭儀,前日是張德妃,昨日皇上召幸了柳貴人。”
王能德熟練地像報賬一般地脫口而出,龍天介看了他一眼,訕然一笑。
“多少日沒去皇后那了?”
“有五日了。”
“今日就翻麟芷宮的牌子。”
“是。”
王能德默默地應聲,在臨幸簿上記上了一筆。他的主子總是能在後宮嬪妃之間做到很好的平衡,公平得任人挑不出丁點兒不恰當。可也就是恩澤太過均勻,讓他覺得他的主子心底沒有愛。沒有愛,所以做到公平很容易,偏心反倒成了難事。
我從我的侍婢掬香口中得知,年逾二五的龍天介膝下並無一子半女,原因是他每回臨幸完宮妃之後,都會讓她們喝下藥汁。我也沒有特殊的待遇,上回侍夜後,他也派人過來給我送避孕的藥汁。作為一個君王,很少有不要子嗣的,也許他有自己的打算,也或許是認為他現在的女人都沒有資格為他受孕。
對於我個人,我贊同他的做法,如果我為他孕育了孩子,我和他之間的牽繫便會更加糾扯不清,假若到了大食與天禹朝為敵的那一天,我作為孩子母親的身份將讓我無法背叛孩子的父親。所以沒有孩子,對我、對他亦是件好事,他需要和我應該做的,就是用身體去逢迎。再多的,他不屑於我給、我也給不起。
他今晚會到我這裡過夜,我早在傍晚時分就得到了王公公的通傳。
沐浴香薰,侍候我洗澡的婢女們把我裡裡外外涮得很乾淨,我感覺到難受,沒有自尊,她們像是認為我會把身上的汙物帶給她們至高無上的皇上,幾乎把我的身體搓掉了一層皮。
可我比誰都清醒,一個微不足道的籌碼罷了,還能期望什麼更高的待遇。
我算好時間,在他垂幸麟芷宮之前擺設好做女紅的針線,早早的讓掬香從採擷坊排程了一把成色上好的琉璃琵琶。
萬事俱備,只欠他來時施媚表現一番。等待中,我絲毫沒有感受到對他痴迷望著我的憧憬,有的只是份寞落。我有時會覺得自己像是個無名小丑,一直在低微地做著取悅別人的事。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我本身就是一名小丑。
★★★
他比我想象中來得更晚,晚到可以直接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