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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爾受了重傷,被送到梅丹佐的別院裡。那天晚上,耶路撒冷下了很大的雨,雷電劈裂高空,幾乎要刺穿城堡塔頂。伊甸園旁邊的別院裡,空曠的房間內,漆黑一團,但還能看到人影。
梅丹佐和拉斐爾做愛做得正歡暢。
一直以為自己對他的感覺把握得很好,至少不會有佔有慾。我自以為遇到這種情況,唯一該做的就是默默離開,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是當時有一種被騙的感覺,我還是開口了。
我說,打擾一下,拉斐爾殿下的身體沒好,恐怕不適合做劇烈運動。
那兩人當時坐起來,臉唰地就變了。然後梅丹佐開始慌張地穿衣服。拉斐爾因為身受重傷,只能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我們,那表情絕對比梅丹佐尷尬十倍。
我的感覺是什麼,真的很難描摹。
嫉妒?憤怒?鬱結?悲傷?
都不是。
我剛走沒幾步梅丹佐就抓住我,似乎是想挽留吧。我說沒必要,拉斐爾是為了你受傷,你一時憐憫就動搖了,一動搖了就把他寵到床上去,我完全能理解。
梅丹佐說,我是動搖了沒錯,我不可能不動搖。你天天和我在一起但腦子裡裝的別人,你要我怎麼不去找一個只想著我的人?
我說,別給自己找藉口,幾千年前的事你也可以拿出來扯。
梅丹佐說,幾萬年幾萬伯度都一樣,只要你還活著,你就不會停止想著路西法。
就這一句話把我吼到了人界,順帶還把這幾千年的記憶也塞球裡去。
第82章
我站在窗前,看著羅德歐加的擎天柱,上空穿過蝙蝠和奴隸船,瑰麗奇幻的色彩在蒼穹中跳躍。
現實反倒像在夢中。
想起了伊羅斯盛宴,令人目眩神迷的燈火酒色,光霧相映。
想起了阿撒茲勒問的三個問題。
想起了路西法站在紅光下黑霧中,人群喧譁中,安靜得幾乎失去呼吸。他當時唯一的動作,就是拉扯自己的手套,然後將整個右手握緊。
他不是不相信我,不是盲目地相信五芒星的指示,不是對自己黑魔法過於自信,而是我給出的答案是騙人的。阿撒茲勒問的每一個問題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除了最後一個,路西法都知道。
直到阿撒茲勒問,你是否愛梅丹佐。
而我的回答,使我就像一個分明露餡還要拼命掩飾的騙子。
想起了我們在陽臺上的歡好。他一直知道我會帶給他什麼樣的創傷與毀滅,所以,他揚頭時極美的神情就像夜間綻放的優缽曇,美麗芬芳。
曇花一現,絕豔一時。
路西法一直有些自戀,他愛自己身上的每一個部位。
他的手很漂亮,他彈鋼琴的時候,手指美麗得就像流出的旋律。
人生中最令人絕望的事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
從那一日過後,他會發現自己的手壞掉,腐爛,最後露出白骨。由指甲一直壞到指根,然後是手背,手心……
而這種時候,我所給予的,只有偷情、姦夫、情慾。
我連承諾都不曾給過。
一再的隱忍,一再的退讓,卻換來了盛宴上的謊言。
當時他會是什麼心情?
他一定覺得很可笑。
從以前開始就一直在欺騙,到最後還是欺騙。
如果這樣的事發生在我的身上,我會讓這個人死。
七千年的暮暮朝朝,七千年的滄海桑田,自以為辛苦等待守候的七千年,居然變成笑話一場。
腹部撕裂肉體的痛已經讓我無法站直。我跌跌撞撞地從窗旁跑到床前,路過鏡子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換成了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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