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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告誡你,你最好別拿親情做威脅,他也不可能再接受你的威脅。”季方平直視她的眼睛,舉起右手給她看,無名指上戴了一枚小小的鑽戒,折射著斜照入室內的陽光,她愕然注視著,只聽季方平清晰地繼續說,“我懷孕了,準備給他生一個孩子。他已經向我求婚,這個週末回來,會跟我去民政局登記。”
任苒不能置信,視線從她的手指上的戒指滑向她的腹部,那裡依然平坦,看不出什麼,她的目光慢慢上移到季方平臉上,眼睛中銳利的憎恨之光讓季方平不禁打了個寒噤,她強自鎮定,繼續說下去,“你父親已經給家駿的父母打了電話,他們都答應了,會好好勸你,我認為,你還是接受現實比較好,我們不用相互喜歡,但可以……”
任苒猛地抓住了她,狠狠將她向樓梯那裡推去,她猝不及防,被推得連連後退,一下到了樓梯邊緣,慌忙死死抓住扶手:“你瘋了嗎?別這樣,別這樣。”
任苒根本不理,只發了狂一般用力推著她,季方平一邊招架,一邊惶急地尖叫:“住手,任苒,住手,你不能這麼做……”
任苒一隻手用力推她,另一隻手狠命去扳她抓著扶手的手指。糾纏之間,季方平被樓梯轉角扶手上一處缺口刺痛了手掌,痛得尖叫一聲,放開了一隻手,被推得幾乎失去了平衡。任苒的視線卻一下落在扶手那處明顯的缺口上。
她清楚記得這個缺口的來歷。那天,她母親最後一次在家中暈倒,她打了急救電話,醫護人員趕來,用擔架將母親抬下去,轉彎時,鋼製的擔架邊緣撞到了木質扶手上。
方菲那次入院,再沒能回家。她去世後,大家忙成一團,任苒一個人失魂落魄回到家裡,看著這個新鮮的缺口,一下跪倒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當時她想,她的心也跟這樓梯扶手一樣,永遠有了一個缺口。
她的父親帶著她匆匆遷往外地,無暇修補樓梯扶手。兩年多時間過去了,這個缺口露出的木茬不再新鮮觸目,可是落在任苒眼內,巨大的哀傷卻再次湧上她的心頭,她的憤怒一下消散了。
她停了下來,一隻手抓住那個缺口,牢牢握緊,任由粗糙的木茬刺入掌心,帶來劇痛;另一隻手的手指慢慢由推改成了抓,揪住了季方平的襯衫,一點一點將她拖回來,讓她恢復了平衡。
“我媽媽從小就教我,要當一個善良的人,不可以對人惡毒。我幹不了這件事,”任苒啞聲說,放了手。“你留著你的孩子好了。”
季方平臉色慘白,靠著扶手站好,大口喘息著,任苒同樣呼吸紊亂,她深深吸著氣,呆立一會兒,拿出了手機,撥通父親的電話。
“小苒,”任世晏早就從祁家駿那裡知道了女兒的手機號碼,卻是一個多月來頭一次接到她主動打來的電話,顯得十分開心,“爸爸這個週末就……”
“任教授,你這個週末就要回來跟季方平結婚了嗎?”
任世晏怔住,卻沒法否認:“聽我說,小苒,我和她……”
任苒清晰明確地說:“不必解釋,你聽我說好了,我只跟你說兩點:第一,你如果跟她結婚,我就再不是你女兒了,反正你會有其他孩子,估計不會介意的。好,我也不介意當孤兒,事實上,自從知道你出軌後,我就已經是孤兒了;第二,如果你要帶季方平住進媽媽住過的房子,那麼,不等市政府來拆遷,我會放火先把這裡燒掉。縱火犯會被抓起來關幾年,你們一個法學家,一個律師,大概都能馬上告訴我吧。”
不等任世晏說什麼,任苒放下手機,對面無人色的季方平說:“滾出去,別讓我再看見你。”
季方平呆了一會兒,失魂落魄地拖著腳步慢慢走了。
聽到院門關上發出的響聲,任苒順著扶手滑下來,坐倒在樓梯上,一隻手仍然牢牢握在那個缺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