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5 頁)
卻連媳婦也討不起。
他常聽其他挑炭夫講大炭商吳蒙的事蹟,吳蒙在他們心目中如同神一般,一樣是挑炭夫,卻能用一雙粗手拿下汴京東南廂的炭生意。遊小黑每聽一次,就要流一回口水。莫說東南廂,什麼時間自己能有一間陸炭家這樣的小炭鋪,他就已經千滿萬足了。
他自己一路嘀咕著,來到陸炭家,卻見鋪子裡沒有炭,斷貨了。遊小黑知道汴河的炭是馮賽說合的,更加怨怒起來,你們有錢自然不怕,我斷了一天的生意,便沒了一天的飯錢。
他見陸大圍在跟一個主顧解釋斷貨原由,果然是馮賽招致的,說吳蒙一惱之下,把馮賽的小舅子捉走了。遊小黑原想把馮賽替那倆鄉里人賣木炭的事告給陸大圍,一聽,忙把話壓在肚裡——看來吳蒙和馮賽結了怨,馮賽繞過炭行幫人賣炭,吳蒙一定想知道。就算討不到賞,能當面跟吳蒙說兩句話,也算一場榮光。日後也好跟其他挑炭夫們說嘴。
於是,他挑著空籃子向城裡趕去。他早就知道吳矇住在東南陳州門裡、觀橋的東邊。他一路快步,不久便找見了吳蒙那座宅院,雖然不算一等大宅,卻也高門大庭,一眼看過去,連鋪地的磚都比一般的貴幾倍。
他來到門前,大門敞著,裡面一道粉白影壁,看不到什麼,正在探頭探腦,卻見一個漢子從門內走了出來。他見過,是吳蒙的家僕,似乎叫章根。
“做什麼?”章根看見他,斜著眼喝問。
“我……我找吳大官人。”
“你?”章根鼻孔裡怪哼了一聲。
“不是,不是!小的求見吳大官人,有件事要告訴吳大官人。”
“什麼事?”
“關於牙絕馮賽。”
“哦,他怎麼了?”
“嗯……這個……最好跟吳大官人當面說。”
章根雖然仍斜著眼、鼻孔噴氣,但轉了轉眼珠,還是道:“跟我來!”
遊小黑忙將挑子撂在門邊,小跑著跟了進去,繞過影壁,見裡面是一片大庭院,種著些花樹,開得正好。周邊的房廊都漆著硃紅漆,雕鏤著各式花樣,滿院富貴氣猛沉沉地直壓人。
正廊前一個人正在逗弄一隻金毛猴子,正是吳蒙。
馮賽快馬趕到了東郊河灣,一圈老柳圍著那個場院,院門關著,夕陽火紅,照在舊門板上,像是要將門板燃著。
馮賽下馬用力敲門,連敲了十幾下,裡面楊老榆蒼老的聲音才應道:“來啦!”過了許久,楊老榆才開了道門縫,一張老臉從門裡探出來,豁開缺齒的嘴笑著問候:“馮大倌兒啊!”
昨天,吳蒙沒有收到炭,去催逼馮賽,馮賽已經來過這裡,到了一看,場院裡原本山堆的石炭一塊都不見了。當時馮賽吃驚無比,忙問楊老榆,楊老榆說是寒食晚上,譚力帶了十幾個力夫,連夜搬上船運走了。問搬去了哪裡,楊老榆則笑著說哪裡敢問。
“老楊,譚力今天仍沒來?”馮賽望向門裡,場院中仍然空蕩蕩、滿地煤渣。
“沒有。倒是吳蒙今天連著來了兩回。”楊老榆豁著嘴笑著,臉上有些樂禍。
馮賽聽說過楊老榆和吳蒙的舊怨,看著他夫婦兩個晚境可憐,譚力賃了這場院後,要找看院的,馮賽就把楊老榆引薦給了譚力。他知道楊老榆除了看院,其他一無所知。炭運來,炭運走,都有譚力在場看著,只要不是被人偷走,便沒有楊老榆絲毫的事。
馮賽心裡焦煩,不知道譚力這回又在使什麼混招。偏偏又在這種時候。他沒再多問,回身要上馬,楊老榆卻湊了出來,仍笑著道:“炭行行首和其他大炭商一定也受不得那吳強盜。這回斷了他的炭,他怕是再難混下去了吧?呵呵。”
邱菡隱約聽到馮賽的聲音,渾身一顫,忙從牆角掙起身子,透過窗紙破縫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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