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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地抓著滿滿一塑膠袋玉蘭花,走在他前面,走了約莫二、三十公尺,就是不見他的車,只見到地上用粉筆寫著他的車牌號碼跟三口江保管場幾個斗大的字,她懊惱地跺了跺腳,一臉歉然——
“對不起!我害你的車遭拖吊。”
“車子被拖吊,很稀鬆平常的事,跑一趟保管場取車就好了。”他站在路邊攔計程車時,那輛停在不遠處的神秘計程車內的司機眼明手快地打亮車頂上的空車燈,搶先另一輛計程車駛到他倆跟前,敞開後座車門,胡翾率先鑽了進去。
“請到長春路的”合江保管場“。”平井澤跟著坐進去後告訴司機。
“好。”司機按下表開始計費。
“我知道我不該貿然闖進車陣,害你為我擔心受怕,真的很對不起!如果罵我一頓能使你消消氣,那就請你狠狠罵我吧。”胡翾硬著頭皮向他認錯請罪。
“我舉雙手支援你的善念善心善行,前提是你不可以莽撞行事。像剛才有多危險你知道嗎?要是有哪個駕駛人一個閃神沒注意到你撞到你,後果將不堪設想。”他充滿指責的話語隱藏著焦躁與不安。
“我知道我錯了,下次……”
“什麼?還有下次?”他一聽,氣到只差鼻孔沒冒煙。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下次我一定乖乖站在馬路邊等賣花阿嬤,絕不會像今天這樣貿然闖進車陣找她,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她的手心爬上他的手背安撫他。
“你最好記住你所說的話,並且要說到做到。”
“安啦安啦!我這個人渾身上下一堆缺點,唯一的優點就是信守承諾,絕不食言。”
“好吧,我就姑且信你一次。”他話鋒一轉:“對了,你似乎跟賣花阿嬤很熟?”
“是啊。”她點頭,說:“我跟賣花阿嬤很熟,熟到光用一個字就可以道盡賣花阿嬤這一生。”
“哦?哪個字?”
“慘。”
“慘?”他的心往下沉。
“嗯。”她換了個坐姿,妮娓道來:“買花阿嬤叫林月足,二十一歲那年,經由媒妁之言,嫁給一名板模工人,半年後,她懷孕了,小夫妻倆欣喜若狂準備迎接小生命的降臨。不料,就在她懷孕七個多月時,她的丈夫從十幾層樓高的鷹架上失足墜落,當場摔死,大腹便便的她驚聞噩耗,哭得死去活來,含悲忍痛辦完丈夫的後事。也許是悲傷過度導致早產,生下未足月的遺腹子:她的兒子從小體弱多病,賣花阿嬤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拉拔兒子長大,兒子找了份在酒店門口當泊車小弟的工作,也娶了媳婦,賣花阿嬤正欣慰苦盡甘來之際,誰知,媳婦卻為她生下中度智障的孫子:更不幸的是,賣花阿嬤的兒子有一天在上班時,看見兩派人馬因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從酒店內打到酒店外,賣花阿嬤的兒子上前勸架,卻在混亂中遭人手執扁鑽刺中心臟,血流如注送醫急救,終告不治。賣花阿嬤強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慟,著手處理兒子的喪事,然而作夢也沒想到,她的媳婦竟選在兒子出殯之日,丟下智障的孩子一走了之。二十多年來,不曾回家探望孩子一眼。”她幽幽嘆口氣——
“唉!有一次,賣花阿嬤在沉重的生活壓力下,一時想下開萌生帶孫子一起燒炭自殺的念頭,連木炭跟火盆都準備好了,當她邊哭邊用膠帶密封門窗的縫隙時,她的孫子還天真地吵著要幫忙一起貼,她這才驚覺就算孫子天生殘疾,可,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她不能、也不可以如此殘忍地扼殺孫子的生命。賣花阿嬤將孫子緊緊摟在懷裡放聲大哭,孫子除了頻頻為她拭淚,還不斷安慰她:”啊嬤!惜惜,麥擱哭啊。“從那天起,賣花阿嬤比以往更努力賣花,希望多攢點錢將來好留給孫子。”她發覺車內狹窄的空間氣氛凝滯,令人快喘不過氣,遂改以較輕鬆的口吻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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