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害死了薛紋凜(第1/3 頁)
他害死了薛紋凜,但這絕非自己的本意。
西京在大嵊的廢墟上建國,而舊朝餘孽尚存。
他們聰明狡猾、如蛆附骨。
他們從來目的明確,只爭王權,卻並不關心百姓安危。
可薛承覺當上皇帝后才明白,放棄“隨心所欲”艱難,“與百姓共苦”更是難上加難。
那段時間,叛軍四處遊擊,呈送王廷的軍報不絕,比起保護王土,他更眼紅薛紋凜還在不斷加立軍功。
他頭頂著兩尊攝政大佛,恰逢叛逆的青春年少時期,自然整日無心政事。
金琅衛永遠衝鋒在前,薛紋凜甚至明令帝王一系的赤爵衛必須近身隨侍天子。
這步棋真如薛紋凜本人一般險惡至極!
年輕的天子當時大約這麼想著。
直到北瀾之地的軍報送達皇庭。
潔白無瑕的絲絹布上,匆忙留下的血書猙獰又刺目。
那是金琅衛副統帥薛紋庭殉國前的絕筆。
彼時,薛承覺坐鎮皇城,而薛紋凜正在京畿近郊治理水患。
那段為數不多的、兩人能平心以待的時光,再次回想都令他的心隱隱作痛。
隨侍用顫抖的聲音唸完軍報的那一刻,誰也不敢抬眼看皇帝的表情。
薛承覺放下手裡的木雕玩物,兀自發愣。
就愣神到,倏地粗暴伸手將絹絲布攢在手心,嚇得周遭侍從嘩啦跪倒一片。
軍報血跡斑斑,一字一句都在不斷加速他的心跳,焦慮潮湧著直衝頭頂。
快要爆炸。
那位素日溫柔善良的皇叔,是薛紋凜心中僅存的親人。
薛承覺忽而又自嘲。
在薛紋凜的心中,皇親國戚甚至還抵不過家臣親厚,至於親叔侄,能溫和說話尚已可貴,何談親人不親人。
“攝政王可知?”皇帝緊了緊喉嚨,乾澀地發問。
匍匐在地的侍從驚慌地搖搖頭,隨機頓住。
“怎麼?”
“攝政王業已返回王府,怕是早已收悉訊息,因軍報......發自金琅衛。”
是了......
不知是不是眼眶太熱,他竟然沒認出那是十皇叔親筆。
薛承覺用力閉了下眼睛,復睜開後只得見眼眶略微的通紅。
“明日早朝,他可有告假?”
“還未收到旨意。”
薛承覺忽然自我寬慰。
他一向自詡這帝王當得極不順遂,所謂前行之路的絆腳石,說白了就是“某人”在跟前礙眼,讓他如鯁在喉。
他摩挲著絹絲上的血跡,腦海裡實在難以構建起屠戮和廝殺的畫面。
他和他的千珏城,不管從哪兒看,都那麼安定祥和。
薛承覺初次,這麼近距離面對死亡,與戰場。
他方驚覺,腹中那些挑弄人心的帝御之術,當下思無半點用武之地。
或者有吧,回望自己登基這些年,與其說在學習如何當一個皇帝,不如說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搞破壞上面。
他的目標,是一切薛紋凜所在意的事物。
凡是薛紋凜贊成的,都反對到底;凡是薛紋凜憎惡的,都甘之如飴。
他的皇叔少年成名,文武兼修,自先帝登基時起便是一方藩王。
薛紋凜的功績在軍,謀略在兵,但西京素來重文不重武,也只有近臣和曾經的對手領教過,他還擅長“營”。
軍報被安放在御案上,內容簡短,筆者字字筆鋒有勁,句句切中要害,多餘廢話一個字也沒有,簡直不像是在留遺言。
皇帝忍不住苦笑,一母同胞的兄弟,大抵相同罷。
他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