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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來愈低,低不可聞。愈來愈高,高而漸沒。
但都愈來愈快。
鐵手只覺心神震盪,但見瀑布水流,也一舒一滯,甚不暢順,瀑沫電漩,互擊相號,吞吐遲艱,知道是受二大法師聲斗的影響,大自然的秩序為之堵塞倒錯。
要知道人只能聽到一定的聲波聲響,頻率太高和太低的,都無法聽得。其實宇宙萬物,看似靜的,俱有所動,根本整個大地宇宙,都在運轉自動;就算是周遭的微塵細粒,身內的五行元素,也莫不在震動不已。但凡震動,必發聲響,六字真言裡的“咱嘛呢叭咪眸”,即含有天地萬物間由靜至動、由動入靜的聲響,而梁癲天人之間的厲呼,也並聚激發了宇宙間的一種無上的大力。
他們之間看來只是發出唸咒、天問之聲,但音階多變,竟有逾百萬以上的音素,每一個字詞都有多個音素構成,多寡不定,變異急劇,配合繁複,徐疾有致,這些音色雖不一定讓人聽得清楚,但所發出的音波,聚合了大自然法則無形無尚的大力,正在互相攻守,鬥個好不璀燦。
梁癲和蔡狂,自然都是道行高深之士。鐵手見蔡狂一面抵禦梁癲攻襲,一面以趾刻字,其實已把腦力心神,轉化為二,遂能把思考轉入腳部,完成刻字。梁癲真的以眼為神,把“眼神”二字傳入密法活用了。把情緒上所發出的光芒(例如生氣時臉紅、恐懼時臉青)化力神兵利器,如果蔡狂不是以丹田升至喉頭的一股真元抵住這“眼光”,只怕立刻就要橫屍瀑底。
——像這樣兩大高手,如果把力量聚集起來,用以斗大將軍甚且蔡京這等奸臣權宦,那該多好!
——然而他們卻在此地自相殘殺!
只見梁、蔡二人,久鬥未息,久戰未下,蔡狂的手又漸漸舉起,要自百會穴擊下;梁癲又再倚近金牛,要摟向牛頭:鐵手知道兩人正要以自己的性命修為放盡一拼、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這邊的梁養養急得淚花亂轉,頻呼連連,而下面的杜怒福也叱喝連聲,要阻止他們以斷殘自身性命冒死求勝之舉,無奈二人正以聲波力戰,既把至高音元和極低音元只傳敵方而不致傷害他人,但他人的語音也決透不過他們的聲牆:這下是,他們倆旁若無人,毫無障礙的決一死戰!
正是不死不休。
鐵手再無可忍,遂一拳擊在山頂大地上,匐然有聲,並大喝道:“天就是人,何必苦苦爭勝!”
同一時間,雲海綻開,金丸躍出,一顆麗日,正光照大地,灑下光霞萬道,遍照三瀑兩潭、山上山下!
鐵手鬥癲狂
這向下的一聲斷喝,猶如陽光遍灑大地般,正轟轟發發的傳了開去,只見第二層的兩人,都一起終上了口裡的唸唸有詞,各向上望來,神情十分錯愕。
這時旭陽普照,兩人這一仰臉,只見蔡狂臉色十分蒼白,像在牢裡渡過三十載似的;梁癲則雙目神采盡失,猶如臥病三十年。這一拼畢竟使他們力耗神損。
他們頗感震異的是,兩人本在各以音波侵殺敵手,突然之間,有一股力量,不是天,也不是人,既非佛,亦非神,只是大地之聲,把他們的聲音隔絕了,然後才聽到鐵手內力充沛的喊話。
這時候,他們才弄明白:那是鐵手敲擊大地的聲音——但那一擊,彷彿把整座山所有的岩石都拍醒了,發動了,來阻止二人互相傷殺的咒語。
他們決不信憑那樣一個“六扇門的走狗”,居然會有此功力/魔力/法力/神力!
所以他們自是無盡差愣。
鐵手仍在崖上。
他隔著一層瀑布喊話:“你們別打了。修法的人,首先是戒嗔入定,你們這般仇忿衝動,跟修行相去天壤,我看你們不是成佛,而是入魔了!是真英雄的就拿威風去鋤強去暴,而不是勇悍內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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