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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書,輕聲唸誦著。洛謙的聲音字正腔圓,平仄悠然,自有一股韻味,彷彿歷史文化都沉澱其中。
我就這樣靜靜地站在書齋門口,直到洛謙最後一個字收了音,他方才回首,見我,略訝道:“既然到了,怎不進屋,反站在門口?”
我淡笑,避而不答,反問道:“今日丞相不需上早朝嗎?記得平日這個時辰爹爹還尚在宮中。”
洛謙放下書,嘴角輕揚,笑道:“皇上恩典,新婚三日可不上早朝。剛才見你似懂得書中含義,讀過書嗎?”
我宛然笑道:“小時候跟著一位先生學過幾年,識得幾個字而已。”
“那可知曉門前樹樁上的字?”
“和墨齋。”
“哦,只有和墨齋?”洛謙似有不信,走至門口,將視線移至屋外,飄忽遊離,終定於翠竹,問道:“那總應該知道這竹子的名字吧?”
這樣的一問一答,氣氛壓抑,我輕蹩眉,道:“不曉,以前不曾侍弄花草,也不知其雅名。”
“嗯,是嗎?”空氣有些凝固,這時洛謙忽笑道:“看來上官小姐的記性不大好,連日日相伴的碧波翠竹都忘了。”
我訝異,從踏入竹林我就知曉這是碧波翠竹,竹色翠如碧波,而且和墨齋三字飄逸俊秀,實仍泓先生的手跡,只是不知為何現於丞相府,故方才一再隱瞞,我鎮靜笑道:“可能剛才不大留意,沒有發現。據書上說,碧波翠竹嬌貴,長江之北無法生長,卻不想在長安也有碧波翠竹林。”
“二十年前,家父與無雙公子朱泓略有交情,這碧波翠竹就是無雙公子親手種下的。那時我年幼也記得,當時無雙公子對家父言,碧波翠竹本無法長於北方,但用雪梨水澆灌,或許可成。採摘仲春梨花,泡於大寒雪水中,密閉三月,釀成雪梨水。果然此法可行,二十年過已竹影綽綽,就連那‘和墨齋’也是無雙公子親自劈樁書寫的。”說到這兒,洛謙突然一頓,而後又提高音量道:“聽聞驃騎將軍是無雙公子的門下高徒,難道上官小姐未曾見過無雙公子?其實,還有傳言,無雙公子曾收下一名女徒弟。”
講完,洛謙如水雙瞳驟然盯著我,然後,笑起。
我亦一笑,坦然道:“扶柳確實同哥向泓先生學過兩年,可當時並不知泓先生原是無雙公子,而且泓先生從未收我為徒。先生說,只授雜學,不需師徒名分。”
洛謙笑意更深,轉身,伸出右掌,對著身後書桌,道:“既是這樣,上官小姐,能否回答洛某幾個問題?”
我順勢望去,書桌上已擺好紙墨,再回首,便瞧見洛謙的溫潤笑顏。洛謙剛才略轉身,不偏不倚,正好在門口,擋住了我的去路。
典型的請君入甕,看來不答都不行,前途兇險,我心一掂量,而後淺淺笑起,清聲道:“小女子學識淺陋,不知丞相是否也可以寫出心中看法,以供參考?”既然現在我為魚肉,人為刀俎,不可回絕,那我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洛謙笑容一僵,想是沒料到我會提出這等要求,片刻之後,他反將唇角揚地更高,道:“如此就一同寫下心中看法。”說罷,從書櫃中抽出一張宣紙,平鋪在書房角落的矮几上。
我握起墨硯旁的竹節狼毫,筆桿手感潤滑,應是常用之物,一點硯,筆尖就吸飽了墨汁,似墨蓮待綻,若有若無的墨香,混著魅惑。
“如何看待令尊?”
我稍遲疑,才下筆,將軍功名萬骨枯。
“如何看待令尊與令堂?”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如何看待自己?”
很順,寫到,質子。
沉吟一聲,立即將質子畫為墨團,抬頭,看見洛謙站在書桌前,眸深似潭。
手心滲出一層細汗,我中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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