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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劫,望乞救援。”言罷嗚咽,雙淚闌干。秀不覺悽然,為之悲愴,反忘其為異物也,因問:“鬼亦能淫乎”女曰:“甚於人。”秀問:“妍媸有擇乎”女曰:“鬼之好與人同,鬼之淫與人異。”秀問其異云何,女曰:“鬼純陰而無陽,不能行人道。恆使醜者媚人,取精而食之,然後選色而御之。其具倍於人,而妾輩之辱且虐,亦甚於有生之日。”秀不覺怒而起,曰:“嫂氏勿憂,誓當召武士提利劍,斷此數賊頭!”女曰:“如是則無濟,君第走告殷生,使投牒吳縣城隍,則此輩齏粉矣。城隍非他,君之府君也,生平居官廉潔,上帝嘉之,故有是命。”秀悲喜交集。
方絮語間,綸忽啟門呼曰:“君知其異乎”秀曰知之。綸曰:“君知張妹小蕙在此乎”秀聞言,急呼:“慧妹安在”蕙淹泣而出,嬌魂楚楚,欲訴欲語,愁怨難明。秀亦灑涕曰:“別來多時,競不識爾。妙齡弱質,不意遭此暴橫,良可憫憐!”亦出殷生婦以語綸。四人相對,悲哀哽咽,至於失聲。綸、秀復相與私幸,雖冒李下之嫌,未涉桑中之刺也。
諸女聞之,鹹來自訴,且曰:“宜速去,遲將有變。”殷妻囑秀曰:“必告殷生!陰律:非親暱,不得控私事。君慎勿置詞,授狡童以返噬之隙也。”蕙亦以告父母牒城隍,囑秀並囑綸。綸亦知秦少府官城隍之事,蕙先告之也。二人別而行。迨曉,驗宿處,數冢累累,白楊衰草,信夜來之非謬矣,
秀即以白張,張叱其妄。綸又來言之,張夫婦乃不勝悲痛。秀復遣介齎書,馳召殷生至,告以故。殷搶地長號,悟三年之無夢者,強鬼之制其妻也。遂與張共詣城隍首之,綸、秀亦往,井宿廟中。
是夜乃聞城隍升廳事,鋃鐺鈕鐐諸具擲地聲,次聞胥役吆喝聲、唱到聲、書吏點名聲。城隍問曰:“誘良善,侵孤弱,淫橫不逞者,誰為首”秀察其聲音,宛然父也,因幽咽。俄聞群鬼供曰:“是萬德為首。”一鬼辨曰:“小鬼非毛三、周喜兒等慫恿,亦不敢肆行。”一女鬼訴曰:“鬼婦是趕七所劫。”一女鬼曰:“辱妾者,餘小猴、金午及萬德也,而萬德為甚。”聲似殷生之妻,殷生泣下。旋聞城隍曰:“蕙兒可言狀。”蕙曰:“兒為眾賊共虐,兒苦也願置賊極刑!”城隍嘆息,命至後堂與阿姑相見,蓋張之姊,秀之母,先少府沒三年矣。張及秀皆暗哭,綸亦哭。其時眾鬼紛辨,鞠訊雜沓,聽不甚徹。已聞拷掠聲、眾鬼呼痛楚聲、女鬼感謝聲、畢讞聲、累犯入獄聲,久之遂寂。
於是秀上堂呼父,張呼女,殷生呼妻,綸呼舅氏及蕙妹,慘語千端,哭聲一片。卒亦無有隔窗而應者。
後殷生夢婦來日:“狂徒雖則授首,妾已蒙垢,羞見郎君。且近奉秦公約束,豔婦不得外行,慮招謗辱。情不能已,暫得請命來見,為謝秦公子及黃生,蒙其仗義相授,他生圖報。蕙妹亦寄聲張府,言己得所依,嗣當寢門問安也。郎君好自重,妾從此別矣!”言畢,涕泣而去。殷生挽之,倏然已覺,惟殘缸熒熒射枕上淚光而己。自是杳不復至。小蕙屢見夢於張少府,亦屢夢於秀焉。秀遂反常州,奉父櫬葬之姑蘇。
竹連環
邑中八九月之間,四鄉賽神演劇,農商士女及遊方乞食之徒鹹集焉,謂之神會。
有一道人來趁會,敝衣跣足,以竹杖荷竹連環二,蓋截竹為之,互挽而無端,人不能為也。獨坐場隅三日,而眾莫之識。有一士人察其異,俟其去,潛尾之。
行二十里許,至一山,巖谷聳然,石壁千仞。道人以杖叩石壁,石即洞開。石屋數重,戶牖階墀悉具。道人趨入內,士人隨之入。至前庭,窺其內昏黑不辨物,徘徊不敢前,亦不去。
其前庭一柱聯雲:“雲藏石室虛無地,風捲泉簾小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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