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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絕對的美色面前,什麼才藝都不過是擺設。
雲華道:「再過半個時辰便是五爺就寢的工夫,他慣常愛宿在東面第四間廂房裡,你待會兒偷溜進去,只說是更衣,不提防他闖進來,五阿哥麵皮薄,這事定不容易敷衍,你只管哭鬧不休,五阿哥勢必會心軟,到時候順理成章請皇上賜婚就是了。」
雲華得把自己摘乾淨,自然她不能在場,不過理由都幫雲鶯想好了,只說衣服髒了請她回去拿替換的——正好桌上現放著兩杯茶水。
雲鶯似懂非懂,她不太擅長人情世故方面,不過雲華為她著想這總沒錯。
兩人正密密交談,冷不防聽見一句譏誚的口吻,「妹妹可真清閒呀,還有工夫來此處喝茶。」
說話的正是馬佳氏還有她那個跟班尹氏,原是循著琴聲追蹤至此,想瞧瞧那個狐媚子喬張做致勾引皇上,不曾想卻是冤家路窄。
比起十天前謹小慎微模樣,這會子的馬佳氏卻顯得意氣風發,原來榮妃對她分外抬舉,不但讓她伺候了康熙兩趟茶水,連午睡也叫她在一旁侍奉,雖沒正式承寵,但這待遇比起其他秀女已是相當拔尖了。
無怪乎馬佳氏得意洋洋,驕傲得像只開屏的孔雀。
但云鶯想起德妃那番評語,心底莫名有點好笑——榮妃若真為侄女兒好,怎麼不教教她規矩禮數,一味往下流路上引?靠歪門邪道上位的人,最終也只會被當成玩物棄若敝履。
可見榮妃對馬佳氏只有短暫的利用。
雲鶯不但這麼想,還酣暢淋漓地說了出來,看在同窗之誼給對面提個醒。
雲華再想不到她是鸚鵡學舌拾人牙慧,還當這廝大智若愚,指桑罵槐敲打自個兒呢,臉上便分外不自在。
馬佳氏也變了顏色,「你敢咒我?」
殊不知雲鶯此話正戳中她心底隱秘地方,榮妃看她年輕水靈才肯舉薦,可若哪天她新鮮不再又沒生下皇子呢,那她能有什麼收場?
雲鶯謙遜地搖頭,「不敢,我只實話實話。」
馬佳氏冷道:「無論如何,我的處境總比你好多了,枉費你日日守在永和宮裡,卻連萬歲爺的面都見不著,怕是萬歲爺都忘了你這麼個人吧!」
難怪要另闢蹊徑,到御花園裡來丟人現眼。
馬佳氏望著那架紋理精細的古琴,嗤笑道:「高山流水才能覓得知音,妹妹的琴藝實在暴殄天物,也只能貽笑大方耳。」
雲鶯可不慣著,執起一杯茶水就往馬佳氏臉上潑去,可巧雲華站起來勸架,無巧不巧濺在她身上。
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馬佳氏滿臉幸災樂禍。
殊不知對面兩姊妹求之不得——多虧馬佳氏出來幫忙,這件事便做得更自然了。
雲鶯驚道:「姐姐,你裙子都濕了。」
雲華從善如流,「小妹,我這副模樣如何能見人?你幫我取一件來罷。」
又叮囑她,「自己也另換一身,這茶漬沾上了最難清洗。」
雲鶯忙不迭點頭,興沖沖向翊坤宮跑去。
馬佳氏:……怎麼感覺這位犯了錯還挺高興似的。
真是個傻子。
雲鶯才繞過儲秀宮,無巧不巧卻撞見一副熟悉面孔。
四阿哥詫異看著她,「方才彈琴的是你?」
難怪似曾相識,敢情之前永和宮的琴聲也是如此——那般粗糙刺耳,害得他念書都沒法專心。
雲鶯:……人艱不拆。
她可沒工夫跟四阿哥歪纏,得趕著忙活終身大事呢,萬一五阿哥已經就寢她再闖入,那便成自薦枕蓆了,迎接她的下場怕是一條白綾。
雲鶯匆匆打了個千兒,便直奔翊坤宮而去,只留下四阿哥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