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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亂墜。
但小男孩接下來一句話馬上就讓他相信了。
“我姐姐是陳思思。大和尚你聽說過沒有?”
瞭然當然聽說過這個名字。不但聽說過,而且連耳朵都聽起繭子了。
常在青樓走動的人,若有誰不知揚州陳思思,那就準是個土得掉渣的土包子。
陳思思容顏稀世,色藝雙絕。陳思思一笑,可以惑陽城、迷下蔡。陳思思一顰眉,可以令你生令你死。
陳思思愛的是風流蘊藉的才子,多情瀟灑的雅士。陳思思的芳名,據說已上達天聽。
可自從三年前一場大病之後,陳思思已銷籍謝客了。據說從那之後,就再沒有人見過她,也有人說她早已離開揚州城了。
這樣一位名動天下的美人,如今竟肯青睞於他,瞭然怎能不感到受寵若驚?
他也顧不得多慮自己是不是風流才子、多情雅士,只一迭聲道:“快,快帶路!”
小男孩卻一點也不著急,不慌不忙伸出一隻小手:“拿銀子來!”
瞭然滿臉堆笑:“當然當然,你要多少?”
小男孩一撇嘴道:“我要多少?我要一百萬兩你給得起嗎?——五十兩!”
五十兩就五十兩,瞭然都快樂瘋了。
陳思思但肯讓他一親芳澤,他一輩子的吹牛本錢就不愁了。
待到真的看見了陳思思,瞭然反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直勾勾地看著她,張大的嘴巴半天沒有合上。
世上竟有如此美麗的女人。
杜若雖也美豔驚人,但其中太多危險,太多魔性。陳思思的美則完全是另外一種。
那是一種恬靜的美、清爽的美、空谷幽蘭的美。
一種微風拂煦的美。
小男孩推了他一把,笑道:“大和尚,犯什麼楞啊,光用眼睛看可不值五十兩銀子呢。”
陳思思微微一笑,嬌容在視窗一閃而沒。
瞭然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慢慢走了進去。
小男孩吹了聲口哨,摸出那錠銀子,一下拋得老高。
瞭然的確不是什麼多情才子,風流雅士。
他是個急色的人。他從來就不知道憐香惜玉。但這一次卻似有些不同。
進門之後,他竟似有些猶豫,不過終於禁不住陳思思的回眸一笑。他暗一咬牙,放下禪杖,正要撲將過去,忽覺身上一緊,背後伸過來兩隻鐵一般的硬手,箍住了他的雙臂。
瞭然掙了幾掙,不僅沒掙開,連原有的一點兒力氣也掙沒了。一回頭他就看見了一個消瘦的中年人。
那人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道:“瞭然大師,幸會。幸會!”
到了此刻,瞭然再笨也已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你他奶奶的是什麼人?把灑家誆來做甚麼?”
中年人微笑道:“我姓秦,叫秦涼,秦滅六國的秦,世態炎涼的涼。我把大師請來,是想打聽一件事。”
瞭然怒道:“什麼鳥事,灑家一概不知。就是知道,灑家也不會告訴你一個字!”
秦涼悠悠道:“是麼?那麼大師請便。大師若能走得了,只管走好了,秦某決不再找你的麻煩。”說完便鬆開了手。
瞭然哼了一聲,剛邁出一步,忽地仰天跌倒。
一直微笑著看熱鬧的陳思思居然像個孩子似的拍手笑起來:“涼哥,這回你可看走了眼,這大和尚原來不想走,怕是賴上你了呢!”
瞭然躺在地下大叫道:“姓秦的,有種就給灑家痛快一刀,暗箭傷人,嘿嘿,算什麼英雄好漢!”
秦涼裝出很吃驚的樣子:“誰告訴你姓秦的是英雄好漢?
英雄好漢又有什麼好處?你倒說來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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