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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在做什麼?我那是應該在慶城的清幽廂房裡,按著我的胸口幻想著只要我沒死。我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找回他。幻想著他再見我時的表情。再如何安靜的眉目,都會被笑意化開。
我竟然從未想過,會有人偷了他的一顆心。
那個拿走他心臟的男人,有一張與他相同的臉。不喜歡說話,更沒有溫柔,一開始的時候,就連他的笑都是假的,又手段殘忍,眨眼便殺人於無形。
可是他對我好。
他是那個賓士千里。只為將我尋回的男人,會在我身中蠱毒的時候不顧危險。孤身帶我回到險地。他在死亡邊緣的時候讓我走開,又在萬箭之下握住我的手。
他從來都不會是個溫柔的男人。卻有一雙溫涼柔軟的嘴唇。還有那天晚上,他肚子在溪水邊捧水擦洗手臉。很仔細地,最後立身的時候又低著看了一眼衣服的下襬。我在門縫裡看著他,看到他被月光拖長的影子。長而薄。
就連他的影子,都讓我覺得心疼。
我腦子裡像是有烈火在燒。許多瘋狂的聲音在我空蕩蕩的身體中尖銳地呼嘯著。讓我幾乎想將自己剖成兩半。將它們挖出我的身體。
我應該殺了他,殺了他!挖出不屬於他的那顆心來。殺了他為季風報仇,可他們是兄弟。他身上流著季風一樣的血。他身體裡還跳動這季風的心!
我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但我又怎能放過他?我又怎麼能再一次面對他?
冰冷的手心裡感覺到滾燙的溼意,一滴,兩滴,我抬起手去遮掩自己的眼睛。但淚水卻從指縫中瘋狂地湧出來,永無止境那般。
我聽到淒厲的笑聲。哭的窗外恆靜的一道身影都動了一動,但最終沒有任何人走進這個屋子。這一夜,我掩住自己的臉,將自己埋在最黑暗的角落裡,聽著自己可怕的悲泣聲,就這樣度過了整整一個晚上。
我在第二天日出時推門走了出去。山城清晨,從院牆外垂入的樹木枝條上還帶著新鮮的露珠。院中靜靜地立著一個人,白衣垂地,卻仍是一塵不染。
“師父。”我低聲叫他。
文德點點頭,“起了就去做早課,你離開太久,內功心法都憊懶了吧?”
這麼平靜的語氣,就好像我仍在慶城山上,而他也仍是那個每日清晨上山。冷著臉要我開始一天修煉的師父。
我嗯了一聲,慢慢移動腳步,慢的有些過了,像一個一夜就老去了數十年的小老太婆。牆邊枝條垂柳,我也沒注意到,被它勾去了蓋在頭上的兜帽,嘩地一下。讓我沒有紮起的頭髮全都披散到了肩上。
我並未在意,繞過那枝條,繼續往前走。眼前白影一閃,卻是文德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叫了我一聲“平安……。”聲音突然啞了。
我奇怪地看著他,看著他伸出手來,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他的指尖居然是微微抖著的,又繞過我的一撮頭髮再收回去,低下頭,眼中滿是愕然與無法置信。
我低頭,看著他修長手指間夾碰上的那一縷白髮,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那是我的頭髮。
原來身體會最忠實地反應最深處的痛苦,再怎麼樣平靜的表面都不能掩飾。
我竟然,一夜白頭!
2
突然一聲巨響,地動山搖那般。文德放開我的頭髮,反手將兜帽替我重新戴上,在一眨眼已經飄上高處。我仰頭望著他,看到他凝目向著遠方,素來平靜無波的臉上竟是瞬間變了顏色。
院子裡響起紛亂的腳步聲,所有人都衝了出來。文德一聲清唱:“墨軍攻城了,我們走。”
眾人都是一震,文德又開口,“小津留下,看好平安。”說完袍袖一拂,徑自飛身而去。
眨眼間所有人隨著文德離開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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