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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的是一個悠長慼慼,二胡這東西就是這樣,怎麼聽都抹不去一股哀怨悲傷的味道,要不怎麼小澤征爾要矯情的流著淚說《二泉映月》應該跪下來聽呢,斷腸之感這句話太合適了。
於是我爸跟院子裡拉琴,我跟院外邊細細聽,月色那麼好,琴聲那麼怨,然後我發現調子不對,這是一首沒聽過的……歌,可曲調似乎又有著點黃梅戲的韻腳唱腔,唱的好像是《女駙馬》又好像不是: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黃榜中狀元,中狀元,著紅袍,帽插宮花好啊好新鮮……這人間苦什麼,馬不能越千里,黃粱一夢二十年,依舊是不懂愛也不懂情,寫歌的人假正經啊,聽歌的人最無情……牡丹亭外雨紛紛,誰是歸人說不準,黃粱一夢二十年,依舊是不懂愛也不懂情,寫歌的人斷了魂啊,聽歌的人最無情,可我最愛是天然。
寶,你爸這唱的什麼歌啊,唱的我都快哭了,寶,……寶,誒,你怎麼臉都溼了……。
一首歌他來來去去的唱著,沒有開始沒有結束,聽的我絞得一陣心疼,我沒法回答佟義滿我爸唱的是什麼,我也沒解釋我溼了的臉,只能埋頭入膝,哭了個稀里嘩啦。
哭的差不多了佟義滿推我,寶,你爸叫你呢,別哭了,你爸,你爸……,我爸他怎麼了,我抬起了頭,……他來了……,說完他喊了聲叔叔好!看我爸那眼神比天上的星星還閃。小樣兒,那是我爸!
後面的事情才是我意料之外的矯情,我們站在院子裡,他進屋去拿了個箱子出來,一看那形狀……吉他……我我我就崩潰了,總之,那個狗血之夜,他老人家成功的撩撥了我發達的淚腺。佟義滿走了以後,他把那個翡翠麒麟給拿出來,裡三層外三層的開啟,本來就是你的,小寶,這東西本來就是你的,你那天哭著,帶著它來……。這翡翠麒麟是個老坑玻璃種,東西珍貴,我不敢給你帶在身上,一直給你放著,現在你大了該還給你了。
我爸說的這話我不太懂,又好像懂了,但真的不想懂。他把那麒麟掛我脖子上,我忍不住看它,冷幽幽的光澤,我想起了當年我媽的離家出走,想起了我那不成功的自殺,和我爸剛唱的那句黃粱一夢二十年,依舊是不懂愛也不懂情,果真是應了那句寫歌的人斷了魂,聽歌的人最無情。
我知道你這孩子腦子擰,什麼事兒不是自己想明白了誰也拉不回來你,這些年發生的事兒也挺多,我想過了,你喜歡組你那樂隊,你就組吧,我還是那句話,你自己的人生,你想好了,走過去了,就沒有再走一遍的機會。
爸,我…。
他沒管我,繼續說,我一直以為,這個家,最後不是你瘋了,就是我瘋了,但最終還是你瘋了,可與其我看著你瘋了而我正常著難受,還不如……一起,反正我總會死在你前頭。誰叫……你是我兒子呢。 。。
麒麟日誌(9)
爸,我想叫他,卻又如鯁在喉,和佟義滿掐架門兒清的我在他面前永遠不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先說什麼後說什麼。
你們那個樂隊叫什麼?
麒…麒麟。
我爸看了我一眼,瞥了瞥我胸前掛著的那玩意兒,你起的?
嗯,我點點頭,為這個還跟佟義滿幹了一架。
我爸突然笑了一聲,狗打架。
爸,那個,佟義滿說他想拜您為師。
不收。他伸手往桌上扣了茶壺,腿一個利索的翹起,架在另一條腿上,身子往後一仰,拿捏板式,舉手投足之間,那叫一個有範兒!
您都還沒問他要學什麼呢。我真的挺壞的。
他要學什麼?二胡?三絃?難道是琵琶?
他說他要跟您學RAP。
噗——!真心疼了我爸那壺好茶,一口全給噴出來了,我心裡樂得眉開眼笑,佟義滿,你沒戲~!這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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