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5 頁)
自從到了碧溪頭,杜微言向來的好睡,這一個晚上,也不曾因為易子容的到來將她攪得失眠。睡到半夜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忽然驚醒了。
杜微言只記得夢裡的最後一幕,是自己掉進了一個極大的山谷,應該會有云霧飄過來然後托住她下墜的身體的啊……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視線清晰得能看見巖壁上歪歪扭扭的瘦弱小松……她忽然害怕了,就狠命的蹬了蹬腿,掙扎著醒了過來。
是抽筋了。
她迷糊著去夠窗邊的那隻檯燈,手指即將碰到開關的時候,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觸感冰涼滑膩……有些硬硬的……那不是塑膠的開關啊!
下意識的摁下去的瞬間,那個東西忽然捲了起來,纏住了自己的手指。旋即,是一下極為明顯的刺痛感。
杜微言徹底醒了,燈光也亮了起來。她看得清清楚楚,一條極大極粗的蜈蚣,此刻正在自己的指尖掙扎著。
她愣了一秒,頭腦中一片空白,直到又是一下刺痛。
杜微言幾乎是條件反射半的坐起來,用盡了全身力氣,狠命的甩了甩手,發出一聲尖叫。
七
蜈蚣被甩掉了,不知落在了哪裡。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很急,像是鼓聲。男人的聲音在這樣的夜裡顯得低沉,又帶了一絲焦慮:“微言,怎麼了?”
杜微言的腳很疼,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掙扎著站起來去開門。
右手的中指腫痛得像是被門板夾了,一陣陣的發麻,腳下又在發軟,杜微言簡直有些困惑了,怎麼好端端的睡覺,一個人也能倒黴成這樣?
幸好床離門口的距離並不遠,她扶著桌子,慢慢的站起來。小腿的肌肉在抽搐著,像是有人在拿著鐵片用力的刮,疼得難以遏止——杜微言不知挪了多久,也不知忍耐了多久,終於還是開啟了門,身體卻控制不住,撲進了那人的懷裡。
一雙修長有力的手適時的托住了她的腰,阻止了她下滑的趨勢,那雙手又順勢一滑,夠到她膝蓋下邊,輕鬆的就將她攔腰抱起來。
易子容走了兩步,將她放回床上,一邊皺眉說:“怎麼了?腳抽筋了?”
身子一沾床,杜微言卻避之不及的往他身上靠,臉上的表情扭曲:“床上有蜈蚣,有蜈蚣!”她依稀還記得那條蟲子落下的位置,大概正好是自己的床上,無論如何,她是不敢靠近了。
易子容皺了皺眉頭:“蜈蚣?”隨手將她攬起來,放在一邊椅子上,然後伸手抖了抖她的被子。
那條棕褐色的蟲子,果然匍匐在她被子的某個角落,此刻啪的掉在了紅白相間的床單上。
杜微言從小就怕這樣那樣的蟲子,剛才還被蟄了兩次,連聲音都有些發抖了:“那裡!那裡!”
易子容嘆口氣,拿了桌上的一本本子,將蟲子挑起來,落在床的那邊。他走過去,大約是踩死了,才慢慢的說:“好了,沒事了。”
杜微言撫著自己的腳,臉色蒼白,咬牙忍著痛,支離破碎的憋出一句:“謝謝你。”
他走到她面前,鎖著眉,終於還是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腕:“腳怎麼了?還在抽筋?”也不由她分說,手掌輕輕的撫上她小腿上的肌肉,又用力的掰直下壓,一邊低聲說:“忍著點。”
他的身形籠罩在自己身前,逆著光,看不清表情,可她知道他有多麼的專注,一絲不苟彷彿是電視裡看到的、正在進行著精密手術的醫生。他的手掌有一種奇異的溫暖,讓杜微言想起了太陽光的味道,又似乎是被子被曬了一整天之後的香甜鬆軟。像是一劑良藥,腿上的疼痛正在以令人驚異的速度消散,她漸漸的放鬆下來。
杜微言的目光就漸漸的移到了他的身上。易子容就穿著杜微言給他的那套睡衣,極普通的T恤外邊,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