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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著了,於是整個人安靜了下來。
如果不發病的話,像這樣看,這個人睡著的時候還是蠻乖的。泊清看著看著,面無表情地在心裡產生了以上的想法。
黎炘的頭髮扎得自己的脖子癢癢的。泊清終於伸出了那隻沒被他抓住的手,蔥白指尖停留在對方的頭髮上。
他輕輕地摸了摸。
哪有這樣的人啊,泊清心裡嘀咕著,真是個怪物。
可是泊清心知,雖然這樣說別人是容易,但是如果不正常就是怪物的話,那他自己能好得到哪裡去?
不正常、不正常……喜歡男人是不正常的,到處喜歡人更不正常了。可是他必須不停地向別人索取,為此他連自己也不在乎。
但是即使如此也永遠填不滿自己內心的饑荒,他本來就是一個靠著索取別人的感情為生的怪物。
只不過他半路上碰到了黎炘這樣一個更大的怪物而已。
黎炘的愛是執拗,瘋狂和不管不顧。為此他連自己都可以不要了。他的心跳不是為他自己而跳動的。
誰又能比誰好到哪去?
他們是大怪物和小怪物。
泊清眼神柔和了幾分,放在他發頂上的手在上面鬆鬆地撓了撓。
一聲車喇叭聲突兀地插了進來,在他肩膀上睡得好好的人被驚動,泊清眼見著他的睫毛忽然顫了顫,立馬就要睜開眼睛。
或許這就是做賊心虛吧。泊清怕被他發現自己在摸他,也怕他發現兩人目前的狀況。當時情況緊急,黎炘就要睜眼,而他一緊張,那隻放在對方發頂的手卻突然使勁,猛力薅了一把黎炘的頭髮。
那一下的勁給使的,泊清自己下的手,扯完之後他都感覺自己的頭皮在隱隱作痛。
他耳邊能聽到頭髮被連根拔起的聲音。
靠在他身上的黎炘果然短促地「嘶」了一聲。
泊清略帶一點心虛。他把手上薅下來的好幾根頭髮給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塞了回去,同時狠狠地把人一把從自己身上推開。
「……清清?」
黎炘這一下被弄得睡意全沒了。他自然而然地以為,自己是倒到泊清身上才被教訓的,只好捂著腦袋重新坐正了身子。就是沒忘記自己牽著泊清的那隻手還是不能鬆開。
兩人一路無話,沒過一會,目的地就到了。
他們下了車。已經來過一次的泊清這次顯得輕車熟路。還是在原來的那個遊戲室裡,他見到了媽媽。
泊清回頭看等候在門口的黎炘。
——有媽媽在場的地方,黎炘是不能進來的。
泊清回過頭。他懷著不能明說的心思,每遠離黎炘的一步都帶著緊張。身邊的大膏藥突然之間離自己那麼遠,泊清一時竟然還有些不太適應。
這個念頭一出來,泊清忍不住在心中唾罵自己。
難道他是有什麼奇怪的受虐傾向?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這次來的時候,女人的身邊多了一個陪護的護士。泊清坐在媽媽身邊,向護士詢問著她的近況。
她最近的病情已經很少反覆了,也鮮少有犯病嚴重的時候。醫生開了鎮靜的藥物,依然是不愛和別人打交道。如果是看到和記憶裡有幾分相像的人時,會發呆上一整天。
泊清聽得心裡發酸。他媽媽一個人在這裡,剛開始還不知道該害怕成什麼樣。
黎炘是和泊清一起來的,泊清期間頻頻抬頭看向門外。女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引導,也跟著望向了門口。
那個護士詢問他們是不是認識,泊清搪塞過去了。在女人第三次看向他的時候。泊清身邊的護士站起身,走過去和黎炘交涉。
泊清也看向了那邊。
護士身後的黎炘皺著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