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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著歌曲。那個洋娃娃是從法蘭西買回來的,是個做得十分精美、活靈活現的漂亮娃娃。是福羅拉的叔叔兼監護人送給她八歲生日的禮物(叔叔對不能來慶賀她的生日感到非常遺憾),她低著頭,然而卻透過眼睫毛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那邊岸上她所愛戴的傑塞爾小姐。那孩子的心在渴望中跳得多麼劇烈呀!傑塞爾小姐,把我帶走吧,啊,請你把我帶走!我在這裡太孤單了,孩子默默地乞求著說,我很不愉快,親愛的傑塞爾小姐,你走後我一直悶悶不樂!傑塞爾的心也出於渴望,出於愛而劇烈地跳動起來,因為福羅拉是她自己的小女孩,是她和奎恩特兩人的孩子,是那個在她子宮裡被殘忍地溺死的嬰兒,就在這個池塘裡溺死的嬰兒。
傑塞爾目不轉睛地盯著池塘那邊的福羅拉:傑塞爾會像催眠師那樣給孩子慰藉。親愛的福羅拉,親愛的孩子,你知道我愛你:你知道我們很快就會在一起,從此再也不分離。我心愛的——
可是,突然響起一個特別尖利的聲音,粗暴地打斷了她的思路:“福羅拉,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啦?”
聖奧特利這條狗一躍而起,奔向福羅拉,眯起近視眼,朝對岸平視過去——看見了前任的身影,或許她認出來了;一個非常憂傷的美人兒,一臉肅殺,比另一個男的更加可怕(因為那個男的是性挑逗,擺出風流倜儻的架勢,可簡單解讀為男人;而在精明的“聖奧特利”眼裡,這個女的只能是個食屍鬼。而不是別的什麼東西)。
女家庭教師一把抓住小福羅拉的手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恐慌地叫道:“上帝呀,多麼——可怕呀!把眼睛蒙起來,孩子!快躲起來!”
福羅拉彷彿捱了一巴掌,被打得眼冒金星,眨著淚眼分辯說她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東西也沒有。儘管傑塞爾勃然大怒,怒眼圓睜,女教師還是相當野蠻地抓住孩子的雙手,飛快地把哭哭啼啼的孩子拉走了,一邊喃喃地責備著安慰孩子:“別看她,福羅拉!別看那個可怕淫賤的東西!你現在安全了。”
可怕淫賤的東西。活著的時候,她是那麼可愛,那麼謙讓的女孩。操守純潔,白璧無瑕,不亞於修飾得盡善盡美的儀表;不錯,還是個理所當然的基督教教徒;而且是個處女——當然是。
布賴府受到懲罰的人(8)
頭髮癢癢的,有東西在跑?——一個硬殼甲蟲掉到地上。
傑塞爾被刺中了心窩,她氣瘋了,開始失去控制。大白天她更加無所顧忌,在布賴府游來逛去,尋找與她心愛的女孩獨處的時機,哪怕只能捕捉到短短的幾分鐘。“我似乎被鬼魂附體了,”傑塞爾絕望地笑著說,“但有什麼辦法呢?福羅拉是我的命根子。”然而那個嫉妒心和報復心很強的“聖奧特利”一睜開眼睛就寸步不離地守著孩子。為了夜間安全,她把福羅拉漂亮的小床塞在自己的床邊(自從那次在池塘邊受驚嚇以後,不論是女家庭教師還是那個受她照管、精神亢奮的孩子,每次入睡不到幾分鐘就驚醒了)。
福羅拉求告著說:傑塞爾小姐,救救我!來吧!快來呀!
傑塞爾說:福羅拉,親愛的。我會來的。快了。
可那個從聖瑪利奧特利村來的年輕女人十分警惕,連她和福羅拉的住房裡的百葉窗也不許開啟!隔壁兒童房的百葉窗也不許開。在傑塞爾小姐管轄下,在她和紅頭髮的奎恩特相愛的日子裡,這些房間充滿了陽光!——是的,還充滿了月光!空氣隨同他們的愛情跳動,隨同他們的愛情溼潤,隨同他們的愛情而怠惰;牆上巴洛克式的銀燭臺隨著他們莋愛發出的歡叫而顫抖。現在空氣變得陳腐、酸臭,新換的被單鋪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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