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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算不出他從幾點鐘到幾點上班,好在停車場守候。她去他住的公寓樓找過他幾次,但他都避而不見。她當然還寄了不少信件,大部分都是由傑科口述的。最後一封是聖誕節寄的,十分簡潔,縮成詩行:罪惡之瘤會化膿,無辜者必遭荼毒,因此,當心!
女人的信他一封也沒回。
他們之間的關係自然徹底告吹了。
然而女人繼續幹她那份工作,她很熟練,薪酬也很高:她具有英語教育的高階學位,在貝爾的職責是協助某些高階的僱員——工程師、物理學家、化學家、數學家等——給分部主任或位於華盛頓特區的國防部撰寫報告。這些人當中有的是外國人,特別是日本人,甚至連土生土長的人,都無法連貫、流利地用英語表達思想。女人只管完成交給她的任務,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這些報告究竟是什麼意思。遇到開列細目向五角大樓要求撥款,或者詳細彙報資金的去向,她可以用文書處理程式,在電腦上迅速而清晰地列印出來,根本不觸及她的個人問題。
雖然有點兒殘酷,但正如傑科所說:“不管怎麼樣,在那裡,你知道做什麼。哪怕你不知道你做的是什麼事情。”
有時候,他也能用稍微溫柔的語氣給予支援:“你他媽的幹得好,他們知道——千萬控制住,媽媽,OK?”
媽媽同意。OK。
罪人(4)
儘管如此,那天下午很晚的時候,大多數職工下班回了家,女人把頭埋在手裡,伏在桌子上哭泣;或者想要哭泣。她咕噥著說:“——他也許還愛著我。也許會原諒我,和我重溫舊愛。”幾分鐘過去了,沒有回應,只有靜寂,只有頭上的熒光燈發出嗡嗡的聲音。“——他也許會改變主意,把我們帶到克利夫蘭,他也許會的。”但是她哭不出來,她已經哭過許多次,淚腺已經乾涸。再說,她實際上也不孤單,傑科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打破了沉寂:媽媽,為什麼不同意?你知道命該如此,該死的,為什麼不執行計劃?
女人從小海狸兒童護理中心把小男孩接回家一個小時後,不知道兒子在哪裡,於是走進廚房尋找,在廚房裡看見她不願意見到的情景。
但她平靜地問道:“傑科,你從哪裡弄到這些刀子?”
傑科打手勢叫她別做聲,他在思考。
傑科站在椅子上,橘黃色的福米卡廚櫃面板上擺著六把刀。顯然不是按照刀的尺寸,而是按照刀的鋒利程度擺列。
“傑科?這些刀子?”
“別裝聾作啞,媽媽。”
女人的手顫抖起來,彷彿整座大樓都在搖晃。那天她喝了許多杯咖啡,視力不太靠得住,在開車回家的路途中,她突然轉進了迎面而來的車流裡,倖免於難。她想走出廚房,任憑傑科自己玩刀子,但傑科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迅速伸出手來,用鋼筋鐵骨似的小手指抓住她的手腕。
她有氣無力地說:“噢——我不碰刀子。”話雖如此說,卻拿起了傑科從那一排刀子中推出來的那一把刀,在手裡掂量。
是一把切肉刀,臺灣產,十英寸長的不鏽鋼刀刃磨得雪亮,鋒利無比。仿木製的塑膠刀把給女人使用恰到好處。
“我什麼時候買的這把刀?——我從來沒買過這把刀。”
“在希爾聖誕節大拍賣的時候買的。”
“我從來沒買過!”
“那麼,誰買的,媽媽?”
“是我買的,但我不打算帶這把刀外出。我去哪兒也不帶這把刀去。”
“天黑之前不帶。”
“什麼時候?”
“大約九點鐘,媽媽:不早不晚。”
“我不。”
“你一定要。”
“我不會一個人去。”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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