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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不是我不愛聽,回頭我再慢慢告訴媽好不好?”
母親笑了,說:“好,好。怎麼樣都好。”
許可佳拿餐巾抹了抹嘴,也笑,說:“還是伯母一家民主,要是我爸爸媽媽,跟別人說話就不許我插嘴。”
母親朝許可佳面前迅速堆起的一堆骨頭瞟了一眼,又給她夾了一塊烤鴨,說:“那是你懂事,乖,不像天兒,讓我說句話都說不完整。”轉頭又對玲姐說:“瞧你給天兒介紹的女朋友多好,我們做父母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激才好。”
我張了張嘴,玲姐搶先說話了:“他倆看上去是挺般配的。看見一個好小夥子,看見一個好姑娘,不由自主的就想把兩個人拉扯到一起去,好像這是很多做女人的一大樂子吧。要說感謝的話,哪天我再做東,把許可佳爸爸媽媽也請來,那時候我們一起感謝他們生了許可佳這個聰明漂亮的丫頭。”
我張嘴結舌,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腦子轉得越來越費勁了,搞不清玲姐說這一番話的用意。想到來之前玲姐在電話裡跟我打過招呼,要我老老實實待著,我覺得,也許我這會兒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好,隨便她們怎麼聊。她們後來又聊到了表親的話題上,母親解釋說:“上次聽可佳提起小天有一個表姐在北京,我就半天沒想起來,瞧我這記性,傳回去要給人罵死!” 我正要插話,她們已經聊開別的了,還一邊聊一邊互相夾菜。每道菜上來,母親都要不停地給玲姐和許可佳夾菜,有時候也給我和父親夾一夾菜。然後玲姐站起來給每一個人夾菜。此起彼伏的。在這種親暱的氣氛中泡一泡,我漸漸鬆弛下來了。我給父親敬了一杯酒,然後給大家一起又敬了一杯。女人們喝的都是果汁,在座的只有我跟父親喝白酒。父親不怎麼說話,一直笑咪咪的,基本上是我敬一杯,他喝一杯。我們很快喝了不少。
正吃著,喝著,呱啦呱啦著,聽見包間外面有個男人在叫玲姐的名字。玲姐答應了一聲,沉重的腳步聲走過來了。在一陣憨厚的笑聲中,包間的門開啟了一條縫,剛夠一張胖臉塞進來。接著門整個開啟了,一隻很壯觀的肚子進來了。
玲姐的眼睛只眨了一下,就把來人介紹給大家,她說:“這是老易。”
我腦袋裡立刻有個炮竹爆炸了。玲姐接下來介紹在座的人時都說了些什麼,我聽得不是很清楚。我楞楞地望著老易,望著他的一隻大手,那隻大手端著一隻高腳玻璃小酒杯微微晃動著。
後來我才知道,我給玲姐打電話說父母請她吃飯的事時,老易正在玲姐家裡坐著。老易聽見玲姐對著電話說要請客,就給了玲姐一張前門烤鴨店的貴賓卡。他在單位裡雖然不是個領導,但資歷擺在那,這種卡人家送了他不少。臘月二十七號上午,轄區內一些企業派人來機關送年貨,處長就讓老易陪這些人去吃一餐飯。老易想,不如干脆把這些人帶到前門烤鴨店去,吃完後,順便把玲姐的帳一塊結了,回單位報銷。吃到中途,他想到玲姐請的是一些表親,從長遠打算,他覺得自己過去敬一杯酒還是很有必要的。
輪到老易給我敬酒的時候,老易拉起我的一隻手握著不放,說早就聽說玲姐有我這麼一個表弟在北京,一直想見沒見著,今天終於見著了,心裡真是高興。
我努力笑了笑,說:“我也很高興,今天我們要好好喝幾杯,喝高興。”
老易說:“在那邊已經喝多了,見到了你就已經很高興了。”
我說:“還可以再高興一點嘛。”
老易猶豫了一下,隨手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在我和父親中間。他說:“我有高血壓,心臟不太好,不過小天老弟這麼有興致,我就捨命陪三杯吧。”
第一杯喝得很平淡。他沒有跟我說什麼話,碰一碰杯就一飲而盡了。倒轉杯子亮底,杯口聚了晶亮的一滴,緩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