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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這樣想:你可以用任何事情來開玩笑,可是你不能拿16歲的感情開玩笑。
畢竟16歲只有一次。失去了,就永遠不會再來;傷害了,就永遠無法平復——這才是最讓我痛心與遺憾的、留在歲月肌膚上的隱隱的疤痕。
寒假照例是要補課的。
沒有人抱怨,每個人似乎都很習慣了——這就是我們的生活,也是我們的使命。4周的寒假如果能放一週也沒人埋怨什麼,如果能放10天,那簡直就是上帝開恩了。
然而對我來說,這四周可以不必到校上課。因為我請假了——寒假裡,我要去省城找老師學習播音主持方面的專業課。
去教務處請假的那天,恰巧碰見了夏薇薇。她表情譏誚,臉上有不屑的笑。
“陶瀅,你要用左手拿話筒嗎?”她這樣問,似不經意,卻又如此刻意。
我沒好氣地回嘴:“難道左手不可以拿話筒嗎?”我昂首挺胸從她面前走過去,再回頭,看見她氣急敗壞的臉。
其實,除語文老師外,沒有人認為我會成功。
包括田佳佳。
她微微皺著眉頭,不說話,過很久終於問我:“是真的喜歡嗎?”
“是。”我從來沒有如此斬釘截鐵。
那些困頓而尷尬的歲月,那些自卑而迷茫的年華里,我從來不知道,夢想本身有如此可親、可愛的面孔。
換句話說,生命,對我而言,已許久未如此飽滿過了。
我是說,飽滿。
飽滿,就是種子破土、樹葉抽芽,一小團的繭握在手心。是鼓而脹的質感,填充在生活的角落裡,讓你感覺不虛無。
我終於在有了夢想之後,感受到生命那些華美的顏色,在晴好午後慵懶停靠。
我記得,在過去的時光裡我曾弄丟過我自己:我的未來、我的夢想、我的希望。那是我記憶中最張皇失措的一段時間,我如同象棋棋盤上的卒子,手持盾牌,步步為營,只能向前,不可後退。我無意傷人,能不被人傷,已實屬不易。
那些人前人後的嘲笑、三三兩兩的指點,不過是湍流的河,奮力趟過去,一切不過如此——早已練就一身不怕死的膽,哪怕你說我臉皮厚。
對於過去發生的事,或許未遺忘,但已不害怕。
因為同學們終究是健忘的。分班之後太多故事散落了,除了日益逼近的高考,大腦裡容不下其他。我對陌生人從來不怨不恨,因為我知道,我的忘不了,不過是因為極之希望落空後的極之失望,或者說,我只是無法面對張懌、夏薇薇、徐暢,以及一切與當時事件發生聯絡的人與物。
感謝夢想——因為一場突然落幕的愛,我卻找回了我的夢想。
它太倉促地就介入了我毫無準備的生活之中,然而突如其來的衝擊並不讓人感覺痛苦,或許可以說,還帶來了某種歡愉。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然而,經歷了這一切,我無路可逃,唯有背水一戰。這是我唯一的選擇,唯一的希望,唯一能拯救前途、拯救自己的方式。
所以,我找到了我的路,再苦、再難也要咬牙走下去。畢竟,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無力走路,而是無路可走。
感謝田佳佳,她收起擔憂的眼神,而給予我無比堅定的鼓勵:她只是在自習課的時候給我傳了無數張小紙條,告訴我一定要堅持到底——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堅持到底。
只是沒有想到,媽媽的態度那麼開明。
她在電話裡聽完了我的設想,沉默了一小會兒,問我:“你覺得你真正喜歡這個專業嗎?”
我說:“是。”
她又問:“你覺得你有足夠的剋制力抵禦那些誘惑和壓力嗎?”
我老老實實回答:“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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