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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稱“事故車”),莫雷利亞省。我手頭有一項為時三個月的任務,可以延期,有三本筆記要做:一本是關於特帕爾卡特佩河谷的土壤學記錄,一本是河谷的土壤分佈圖,還有一本是巴希奧的地理行政區劃圖。我的所謂盤纏,是協助發展組織研究部主任科斯莫教授致朗波里奧研究中心主任托馬斯?摩西博士的一封推薦信。信中,科斯莫教授熱情讚揚了曾在法國圖盧茲學院求學的瓦盧瓦教授。
我不確定自己來這裡究竟想要尋找什麼。或許是去國離鄉的感覺,又或許正好相反,我要尋找現實,一種我在法國接受的教育中從來沒有了解過的現實。我滿腦子都是資料,那是一份列滿計劃的檔案:拉丁美洲的食品缺乏蛋白質,工廠僱傭童工,剝削婦女勞動力,農民因負債被迫向首都、向美國邊境流亡;報告列印稿,技術卡片,協助發展組織、聯合國糧農組織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公報。
來到河谷的第一天晚上,我住在市中心的彼得?潘旅館。屋頂簷槽裡淌下來的水把我的一半材料都淋溼了。我到五金店買了一根繩子和一堆衣夾,把材料掛在靠窗的地方晾乾。我的房間看上去就像一間假鈔製造廠。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我開始漸漸地瞭解這座城市。城市佈局是環環相套的同心圓。正中心是廣場,種著修成蘑菇形的木蘭樹。孩子們在老合唱學校裡玩捉迷藏。教堂就在市政廳和監獄旁邊,監獄的圍牆是泥巴做的,應該不會給越獄犯造成很大麻煩。外面一圈是集市,首先是搭篷集市,出售化妝品、服裝、光碟、磁帶,還有為數不多的供遊客留念的小飾品。進入集市時,我們經過了一條由鍛鐵和碎玻璃搭成的長廊,長廊上出售鈍刀原文為西班牙語。、奶糖、番石榴醬和醋泡仙人掌。教堂左邊的巷子裡全是舊貨鋪。巷子的盡頭伸出一條短短的羊腸小道,那兒有三家彩擴部和僅有的一家影印打字店。再外面一圈,是擠得向外漫溢的水果和蔬菜市場。與達莉婭相識的第二天,我去了那裡,沒想到我們後來竟然成了情人。那時候,她剛到河谷,她對我說:“如果你對一座城市感到陌生,那就到集市上去了解它。”我說:“可我更喜歡去電影院,不過沒關係,我還是陪你去集市吧。”
達莉婭?華是波多黎各人,幾年前來到墨西哥。她嫁給了一個薩爾多瓦人,一個被流放的革命者,畢業於自治大學墨西哥國立自治大學是全國最大的綜合性大學。。孩子出生後,他們就分手了。達莉婭的丈夫經濟條件較好,得到了兒子的撫養權。她於是來到這裡,在朗波里奧研究藝術史啦,民族民間音樂啦,反正是那一類東西。達莉婭是個褐色頭髮的高個子女人,膚色像烤焦的麵包,眼珠的顏色像蜂蜜。她高挑而靈活,陰阜上方的肚皮上有一條紫色的疤痕。我第一次看見她赤身裸體的時候,曾經問過她:“這裡是怎麼了?”她伸手捂住肚皮,捂住那塊變硬的贅肉。“我兒子法比就是從這兒生出來的。我不能叫他凱撒,所以給他取了個拉丁名字。”
我們在菜市上邊走邊逛,她拉著我的手。因為個子高,她微微弓著背,一隻手在前面撥開擋路的篷布。我們聞到一股沖鼻的氣味,是芫荽,番石榴和烤辣椒的味道,還有從蓋著水泥網的街溝裡流出來的汙水的味道。我們不時暴露在太陽下,周圍是成群的紅色和黑色的胡蜂。感覺還挺不錯。我們最後看到的是停車場旁邊的小路,卡帕庫阿羅的印第安人在那裡出售歪歪扭扭的松木毛坯傢俱,那味道很好聞。至於當地人的模樣,我們是透過一個雙腿殘疾的傢伙見識的。那人看不出多大年紀,撐在小車上吃力地在人群中往前滑行,每隻手握著一隻熨斗,就像布努埃爾路易斯?布努埃爾(1900—1983),西班牙電影導演,受弗洛伊德和法國超現實主義者布勒東的影響。代表作有影片《一條安達魯狗》、《無糧的土地》、《被遺忘的人們》等。電影裡的一樣。我給了他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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