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第5/8 頁)
”
“我直到在城外莊子上住了半月方知爹爹去世,當場昏厥,數日後我醒來時,奶孃告訴我,我懷孕了”荀夫人說到這裡,拽著秀孃的袖子,淚眼婆娑,
“你能想象一個弱女子孤身在外懷著孩子的處境嗎?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想憑什麼啊,憑什麼荀羽妻女和睦,我卻在外備受煎熬。奶孃也不死心,她老人家勸我沉住氣,靜待時機。”
“我就這麼在莊子上住了兩年,孩子生下來皺巴巴的,很可憐,可她父親對她一無所知”
這些事壓在她心裡太久,沉重地如同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說出來人彷彿也舒坦了些。
秀娘見狀甩開她的手,“你是自作孽不可活,還怪得了旁人?你堂堂翰林之女,隨意尋個郎君嫁了,必是體體面面,你卻非要搶別人的丈夫,此罪難恕。”秀娘罵完,又緩住語氣湊過來問,
“然後呢?”
“然後”荀夫人頹然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氣,臉色發冷,“我熬了兩年,一次入城採買,無意中聽說秀水村發生了瘟疫,我想那秀水村可不就是荀羽的老家麼?”
“我只當他出了事,即便他對我不理不睬,可我心裡始終放不下他,”荀夫人咬著牙,“於是,我便去縣衙尋了縣太爺的女兒,可能是天公作美吧。”
荀夫人說到這裡,笑得十分詭異,始終記得那日縣太爺女兒眼底亮起的神采,
“葉姐姐,我告訴你,這簡直是天賜良機,想要瘟疫不蔓延,唯一的法子便是封村,荀羽不是在荊州州府讀書麼,此刻那稚兒弱母孤立無援,我打算趁此機會,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她們,等那荀羽回來,只當是瘟疫封村,怪不到我頭上!”
荀允和聽到這裡,發出與荀夫人一般無二的詭笑。
他深知保護妻兒唯一的途徑,便是讓自己擁有更大的權力,於是他鉚足了勁,寒窗苦讀,只希望早一日能進去國子監參與科考,將妻兒帶離荊州。
可他斷沒料到,縣太爺竟然喪心病狂,為了遏制瘟疫,下令封山放火,留在縣衙的眼線立即將訊息傳到荊州府,他先一步去州府,敲鼓狀告,州府衙門聞訊趕忙派人前往江陵縣,州府同意封村,卻不許放火。
可惜還是遲了,等他趕到時,漫山遍野的林木均成了炭,原本綠意盎然的村子被燒成一個黑窟窿,四處生靈塗炭,斷壁殘垣,不成模樣的屍體被傾盆暴雨沖刷,順著泥石流滑入村腳。
他冒雨挖了三天三夜,挖出一截被燒成黑炭的身子,以及套著銀鐲的小胳膊。
他奔波府衙,救了隔壁兩個村,卻獨獨沒救下自家村落。
再往後的一段時日,他瘋了似的尋縣太爺的錯處,最後抓到兩處要害,一紙狀書告去州府,他在州府衙門敲了三天三夜的鼓,雙手鮮血淋漓,不吃不喝,拼著最後一口氣要替妻兒報仇,縣太爺盤踞荊州多年輕易撼動不了,怎麼辦,幸在這兩年防了一手,他查到有人與縣太爺不合,私下利用
對方,將案子捅去京城。
不消半月,京城來人辦了縣太爺一家,秀水村三十條人命,雖有遏制瘟疫之嫌,這場血案依然觸目驚心,新來的按察使是個剛正不阿的性子,判了個絞刑,縣太爺妻女發配邊疆為奴。
妻女已死,那時的他已無生趣,更無科考的動力,打算踵跡而去,讓對方血債血償。
可能是老天爺不想絕了他吧,那縣太爺的妻女竟是死在了半路。
等他形銷骨立回到江陵,就瞧見葉氏牽著一個一歲多的小女兒立在城門口。
那一日大雪紛飛,單瘦的孩子抖抖索索挨在母親腳跟前,他便想起了盼著他回家的囡囡,心口絞痛不止。
葉氏跪在他腳跟前,不計名分,只求他給她一個容身之處,而那小女兒睜著葡萄般的雙目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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