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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勾下頭,掃眾人一眼,低聲喃道,“阿拉……”頓住沒再講吓去。
“你……哪能不早講哩?”章虎蹲在地上,兩手抱頭,許久,抬起頭,嗔怪他道。
“阿拉……阿拉哪能再給阿哥添堵哩?”
章虎的手指用力戳在地上,好像這地下埋著大米似的。
“不瞞阿哥,這些日來,啥人也沒尋到生活,就身上那點錢,早折騰光了。”阿青半是自語,半是說給章虎,眼睛望向受傷的阿飛,“四弟昨日就該換藥,可那大夫死也不肯來,說是前兩次換藥的錢還沒付哩。”
“娘稀屁,”章虎恨道,“小小郎中也敢耍橫!”轉對阿黃,“阿黃,你這再去請他!傳我的話,再敢不來為四弟換藥,我就叫他永遠關門!”
“好咧!”阿黃應過,開門出去。
“阿青,你去弄些吃的,讓兄弟們全都填飽肚皮!”章虎在袋中掏摸一陣,尋到一個銀角子兒,遞給阿青。
“阿哥,你哩?”
“我有點事體,外面吃去!”
大街上,章虎越走越慢,肚子餓得咕咕響,身上一個銅子也沒有了。
一群麻雀在街面上瘋狂啄食,待章虎走近,忽地飛起,卻又不肯飛遠,只在旁邊的梧桐樹上喳喳地聒噪,叫得他心煩。章虎走到麻雀啄食的地方,見是有人扔掉的一塊碎麵包,快被路人踩成粉末了。
肚子又叫起來。不知怎的,章虎突然羨慕起這些麻雀來,心中泛起說不出的失落與沮喪,甚至隱隱感到某種莫名的恐懼。
人說上海灘遍地黃金,章虎在這裡苦撐月餘,卻連一塊土疙瘩也沒撈到。顯然,上海灘在刻意與他作對。可以說,此生迄今,他還從未有今天這般感到挫敗。這幫兄弟懶散慣了,苦力做不來,討飯舍不下臉,打工沒手藝,唯一能做的就是耍橫撈財。但上海灘不比牛灣鎮,沒過幾日,他們就可怕地領教一個事實,莫說是黑道街幫,即使乞丐也都是嚴格劃分過地盤的。他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就如幾條鄉下稻田裡的小泥鰍突然闖入大池塘,一時無所適從,偷偷摸摸出手幾次,錢沒撈到幾鈿,人卻被盯上,一幫人堵住四弟,將他打個頭破血流,幾處骨折,且又留下狠話,斷去他們報復的念頭。對此窘境,弟兄們誰也沒說二話,然而,即使章虎自己,也覺得這個大哥當得窩囊。
眼見斷糧,兄弟幾人也都洩氣,沒人再出門,章虎真正著急了。
“小娘比,我就不信,介大的上海灘竟就容不下我一個章虎!”章虎飛起一腳,將那塊爛麵包一腳踢飛,而後邁開大步,熟門熟路地拐過兩條街道,徑直走向一處高大門樓,在門口頭停下,抬眼望向當頭高懸的“鴻運賭局”四字。
顯然,章虎並非初次上門了。
站一會兒,章虎摘下氈帽,細審一遍,復又戴上,將手伸向掛在脖頸上的一根紅線,嚓一下扯它出來,現出一個拇指般大小的金鎖。
這是把長命鎖,自幼就戴在他的脖子上,不曾有須臾離開。章虎輕輕撫摸幾下,狠下心,用牙齒扯斷紅絲繩,將金鎖攥在手心,昂首挺胸地跨入賭場。
賭場內人來人往,設著多個賭局。
章虎走向賭檯,將手中金鎖擺在櫃上。
莊家拿過金鎖,眯眼審看。
“不用看,足金貨,你過下秤,看看能抵多少銀子?”章虎泰然說道。
莊家這也審看過了,朝他笑一下,把金鎖遞給一個人,讓他過秤。那人秤完,伸出十根指頭。
莊家伸出手掌,也對章虎比出一個十字。
“換籌碼來。”章虎朗聲說道。
莊家示意,早有人拿過十個籌碼,雙手遞給章虎。
章虎徑直走到賭骰子的賭案上,將籌碼擺在眼前,神態輕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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