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42一隻貓(第1/5 頁)
沈弗崢說晚七點叫人來接她,鍾彌以為,這話裡的意思,是他自己來不了。
沒想到老林拉開後座車門,她正隔著羊絨大衣提裙子,往裡就瞧見沈弗崢坐在車內。
他朝她伸手。
鍾彌看著他,先是一愣,隨即松一邊手,去掏自己的大衣方兜,一張對著折起的暖寶寶正發熱,塞到他手心。
趁他怔頓那一秒,她揚著笑,靈活鑽進車裡,又迅速別好衣襬,方便老林關門。
她不喜歡京市,天氣首當其衝。
春節一過半月,州市再起風,寒氣彌天也總隱匿一股春意復甦的意味,中午坐車回京市,出車站那一瞬,大風迎面,又幹又烈,叫鍾彌立時瑟縮。
這一遭,由南往北,返冬徹底。
可站在車門外,看見沈弗崢那一瞬,又覺得,這京市的冬嚴整,凜然有序,與他相襯。
黑色車子徐徐上路,楔入珠光寶氣的夜,不知往何處開。
沈弗崢今天穿了一件戧駁領的毛呢西裝,這種領型隆重古典,最適合正式場合,以約束力顯權勢感。
偏偏他不正式,在裡頭搭一件黑色高領衫,妥帖包裹著修直的脖頸和立體的喉骨,如墨織物,深沉柔軟。
他面容白皙俊朗,只缺一副金絲邊眼鏡,就可以腦補成大學老師,長腿寬肩,隨性中透著禁慾,有高大修長的身體,又有淵博性感的腦子。
他大概要教哲學吧。
講起泛神論和本我,以酒神精神來為你命名,坦誠相見時,身體力行為狄俄尼索斯註解,你是什麼?是藝術與意志中的非理性原則。
鍾彌在浮想聯翩中驚醒,猛縮一下手,倒吸氣。
“嘶——”
好似壞學生被老師體罰。
他兩手一邊抓鍾彌的手,一邊拿著她發熱的暖寶寶,並一處捂在自己掌心,溫度漸升,鍾彌手心本來已經適應灼熱,他忽然拿起,去貼她手背。
“幹什麼?”鍾彌收著手,低聲問。
沈弗崢看向她,目光不動,牽起她的手,送唇邊,吻了一下她剛剛被燙的手背處:“你剛剛在走神。”
臉頰唰一下紅熱。
鍾彌想,他還是別去當老師,講臺上站著這麼洞若觀火的老師,學生沒有好果子吃。
鍾彌柔軟的指尖在他手心彈琴似的點動著,話張口就來:“我在想……待會兒要去的宴會是什麼樣的,老男人有多老,要附庸的是什麼程度的風雅。”
沈弗崢唇角輕輕一彎,叫她別緊張。
“他認識你外公。”
這話好似變相在說,今晚的場合,沒人敢怠慢她。
車子這會兒剛好駛進常錫路,一排復古小樓,只有幾處疏疏有燈,與門前的遮天法桐靜居夜晚。
沈弗崢看向窗外:“你外公以前就住在這兒,你來過嗎?”
鍾彌搖搖頭。
高中藝考培訓跟媽媽坐車經過
這裡一次,章女士那時的神情,鍾彌至今清晰記著。
車子不知不覺就減了速。
沈弗崢捏捏她的手:“我指給你看是哪一棟?”
鍾彌提不起興致,也不往窗外看,只低低說:“不看,反正也跟我沒關係。”
“家裡沒跟你說過以前的事?”
“說過一點,就是房子被收走然後拍掉了,我家有很多老照片,我雖然沒進去過,但我知道里面是什麼樣子,我媽媽養了半園子的白玫瑰,她說她住在這裡的時候,最喜歡京市下雨,風雨聲吹梧桐。”
察覺自己一時多言,鍾彌轉頭看沈弗崢,問他,“你呢?你去過沒有?”
說完算起時間,二十多年前外公離京,那會兒的事,他就算去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