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13解凍感(第1/8 頁)
八月裡數場雨掃清暑熱。
入九月,早間門溫度明顯衰下來,起小風,吹進室內都蘊著一股清涼氣,拂上面板似一層透明冷紗。
鍾彌穿短袖裙子下樓,被打掃衛生的淑敏姨喊回去,添了一件薄薄的針織外套。
說早晚氣溫低,當心感冒。
出門前,她檢查一遍包包裡的身份證影印件和體檢報告,按先前約定,今天得去實習機構辦入職手續。
七八點出了太陽,天氣不錯。
州市的公交也難得準時,從手機裡刷了出行碼,鍾彌就近找位置坐下,螢幕裡即時彈出一條扣費簡訊。
她將長框一抹消除,戴上藍芽耳機,點開音樂軟體,看著車窗外隨公交啟動漸漸後退的風景。
快到商業樓時,陽光一晃,她倚窗瞧見那個於她而言,有一點特殊意義的公交站牌。
記憶裡雨幕連天,那人就是在這裡送她去寶緞坊取旗袍。
至於那件旗袍麼?
昨天晚上淑敏姨收拾換季衣物,鍾彌已經叫她存箱收好。
應該不會再穿了。
上次過來面試是週末,鍾彌還當這棟商業樓清冷,今天週一,實打實遇上早高峰,甚至第一批電梯她都沒擠上去,只能等另一部電梯下行載客。
鍾彌的手機這時候響了。
來電顯示是媽媽。
今天早上鍾彌剛起,就聽淑敏姨說,蒲伯天不亮就打電話來把章女士喊走了。
外公身體不好,鍾彌當時緊張起來,問外公怎麼了?淑敏姨說:“你外公沒事,那一大早老先生都不一定起來了,聽你媽媽在電話裡說,好像蒲伯說是什麼東西丟了吧。”
鍾彌鬆了氣,才去洗漱。
此刻電梯到一樓,叮一聲開啟,鍾彌沒有往電梯裡走,而是轉身直奔門口,眉心不自覺地用力蹙起,跟電話裡確認:“是我之前畫的那幅畫被拿走了嗎?是誰拿走的?”
趕到豐寧巷,鍾彌挎包進了垂花門。
外公並不在,章清姝面前坐齊了表姨一家三口。
花枝招展的表姐自覺丟臉一言不發當隱形人,表姨一邊跟章女士絮絮訴苦,一邊抽手打兩下身邊不成器的兒子。
她只說網路賭博害人,那些放貸機構利滾利給人下套,昧良心,殺千刀,連難聽話都捨不得往自己兒子身上說一句。
話裡話外,都是事已至此,也是小事,都是親戚,就算了吧。
一番車軲轆話說完,章清姝聽著面容始終平靜,見女兒從院子裡走來才看過來:“怎麼傘也不打?曬死了。”
鍾彌沒管這種小事,打量一圈,只見淑敏姨泡茶出來,問道:“外公和蒲伯呢?”
章清姝:“今天體檢,去醫院了。”
鍾彌走到媽媽身邊:“也好,這事兒別讓外公知道。”
章清姝點點頭,她跟蒲伯也是這麼想的,章載年身體本來就不好,心臟做過手術,儘量不要
讓他為這種瑣事操心。
表姨一聽鍾彌這麼說,立馬接著話頭就應和:“是啊是啊,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方城我回去就狠狠教訓,我保證他下次再也不敢了,一點小事,別驚著老先生了。”
鍾彌輕笑一聲,望過去。
表姨賠笑面色立時繃不住,訕訕扯著嘴角。
做賊心虛的人受不得一點風吹草動,哪怕只是旁人一聲輕笑。
“你笑什麼?”
鍾彌看向說話的方城。
這位表哥,細算起來好像不僅跟沈弗崢同齡,還同樣去英國讀過書,不過他自然不是在劍橋讀哲學聽無聊的唐代史。三年野雞大學水了本科文憑回來,掏空家底不說,半點本事也沒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