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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她因御攆上的一個小小的琉璃裝飾入宮請依仗司的總管太監定奪圖樣大小,剛到後宮二道宮牆的宮門處,便遇見一隊人從宮裡走了出來,為首之人三十歲年級的模樣,身穿黑色貢緞刺繡五爪金線蟒長袍,身後跟著幾個護衛,還有一個穿太監服色的人亦步亦趨的跟著。
柳雪濤知道穿蟒袍的人都不是普通的權貴,乃親王貴胄,於是忙靠一側站立,為來人閃開道路,並同其他宮人一起俯身行禮,低下頭去。
旁邊的太監們都齊聲道:“奴才恭送祿王爺。”
柳雪濤心中一動,暗想原來他就是祿王爺,竟然如此年輕,比皇上大不了幾歲的樣子。她悄悄地抬起眼瞥了祿王爺一眼,不想卻瞧見那穿著太監服飾的人一張臉竟是那樣的熟悉。一時間脊背之上倏的升起一股寒意,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居然是賈善廬?!他怎麼又變成了太監?!
直到祿王爺等人走遠,身邊的太監們都站了起來,柳雪濤依然傻傻的跪在地上沒有反應。
身邊的大丫頭碧蓮見狀忙抬起手臂來碰了碰她,悄聲提醒道:“夫人,王爺都走遠了,起來吧。”柳雪濤方長出一口氣扶著碧蓮的手站了起來。
碧蓮這幾日一直跟在柳雪濤身邊,因她比其他兩個丫頭大兩歲,也是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柳雪濤才經常帶著她出門。她因見柳雪濤面色蒼白,額角上有隱隱的細汗,便拿了帕子替她擦了擦,悄聲問道:“夫人,您不舒服麼?”
柳雪濤搖了搖頭,深吸兩口氣,穩定了心神,說道:“沒什麼。我們快些去吧,別誤了出宮的時辰。”說著,便抬腳往裡走去。
依仗司的總管太監姓路,已經和柳雪濤很熟了,柳雪濤每次來都會送些看起來不起眼實則較貴重的小禮物給這太監,或者珠翠,或者金銀,或者小巧的古玩兒等東西。這次柳雪濤給他帶了一個翠玉菸斗,據說是古物,柳雪濤從自家當鋪裡挑出來的當了死當的物件兒,主家兒再也不會贖回了。柳雪濤知道依仗司的總管太監抽菸,所以便留了這個給他。
說完了正事兒,路公公把玩著柳雪濤給的翠玉菸斗愛不釋手,笑嘻嘻的說道:“老奴每次都收夫人的禮,卻沒有像樣的東西給夫人回禮,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柳雪濤笑道:“不過是個小玩意兒而已,公公整日在宮裡伺候皇上,太后,各宮的娘娘們,整日價辛苦也不能出去逛逛,我有心請公公吃一頓酒也不能。心裡還一直過意不去呢!”
路公公有呵呵的笑著說:“夫人太客氣了!咱們都是為皇上效力的,我們辛苦,夫人也辛苦呢,這幾日夫人裡裡外外的跑,比我們這些人可辛苦多了。一個女人家做事,更比那些男人不容易呢!”
柳雪濤忙說:“幸好公公肯照顧我,不然哪裡能玩兒的轉這些呢。”說著,又若有所思的問道:“今兒我從二道宮門處遇見了祿王爺,聽說太皇太后的病大好了?”
路公公一邊拿了菸絲一點點的裝進菸斗裡,一邊說道:“嗯,前些日子眾人忙裡忙外的折騰,都以為她老人家過不了這一關呢,不成想還是祿王爺有本事,在宮裡服侍了她老人家一夜,第二日太皇太后的病就好了一半兒。真是母子連心哪!”
柳雪濤一聽這話,心裡更加疑感,於是又問:“我們這些人難得有回長見識的時候,有件事兒問問公公,公公莫怪我多嘴。”
路公公笑道:“夫人儘管問,老奴在這宮裡呆了三十年了,各宮的事兒還知道一些,您是打聽人呢,還是打聽事兒吧?”
“我是想跟公公打聽個人。今兒我瞧見祿王爺身後跟著一個公公,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莫非是太皇太后宮裡的大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