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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一起做些針線。宋辛夷的長姐出嫁在即,這些針線都算是姐妹的心意。
夜間,兩人焚了香,盛了瓜果,還偷偷藏一壺酒。宋辛夷會彈琴,彈著上古的繾綣曲調,還偷偷唱過時下的溫柔小令。喝了酒之後,學著男人的樣子指點江山,說些歷史人物的功績與遺憾。
末了,宋辛夷驕傲地說:“以我的才學,去考個狀元也不為過。可嘆這個世界就在那些鬚眉濁物手裡了。”
只可惜,這一生,她們就將困於小小後宅。
沈江蘺告辭時走得匆忙,因為奶孃差人來報信說老太太病了。如今家裡從趙夫人裡都在病榻前侍疾。
言下之意,不用說也明白,沈江蘺還在外面躲逍遙可是不合適的。她自然得趕緊回去照看照看。
在宋府住了不過六、七日而已,待沈江蘺回家,幾乎認不出自己的屋子了。
老太太病得急,半夜裡突然上吐下瀉起來。御醫連夜就來了,診斷了半晌,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到第二日,老太太臉也白了,雙眼也佝僂了,湯飯都不進。
沈由儀看了太醫開的方子,都是些太平方。
闔府上下急得雞飛狗跳,趙夫人方說要不然請個道士來家裡瞧瞧。
沈由儀本來是不信鬼神的,無奈病急亂投醫,只得叫人請了城外黃鶴觀的清風道長來家裡看看。
沈江蘺回來的時候正是清風到的第二日。她的搖月館整個已經被清風佔領,裡裡外外掛滿了黃布,當庭一個大爐鼎,裡面插滿了線香,燻得人眼睛睜不開。
幾個小道士正在庭院裡走來走去,手裡也不知端著什麼法器。而院裡的丫鬟、僕婦竟然在伺候這一眾道士的飲食起居。
沈江蘺氣得心內暴跳。
偏偏從這一日起,老太太漸漸有了起色,不吐不拉了,稍稍還能進些飲食。
清風道長說了,搖月館是府內極陰之位。陰氣常年外洩,衝撞了老太太。所以,他要在搖月館做法。
這套說法何其荒謬!可偏偏有了效果。沈由儀不得不答應。搖月館被鬧了個烏煙瘴氣。
道士在這裡做法,沈江蘺自然是住不得了。趙夫人面有得色,正想吩咐她去跟江芷一起住。那就算是跟著自己了,哪裡不能擠兌她一下?
不想沈江蘺搶先說了出來:“老太太病體沉重,我實在放不下心來,想去老太太那裡日夜侍奉湯藥。”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趙夫人哪能不準?
沈江蘺就帶著丫鬟一起去了老太太那裡。她把大小丫鬟都帶走了,就留了幾個婆子看守屋子。走是走了,心裡卻憋著一股氣。任誰看見自己屋子被折騰成那樣,都不可能高興。
至於清風那番話,她是絕對不相信的。
說什麼陰氣,自己住了那麼久,怎麼一點事情沒有?反倒把隔了個門的老太太給衝撞了。
自打老太太病了以來,趙夫人是衣不解帶,不眠不休,一直守在跟前。誰不讚一聲賢惠?
老太太人在病中,身子虛弱,心也就脆弱,見趙夫人這樣周到細緻,心下感念,掉了好幾次眼淚,把之前的嫌惡之心都去了好幾分。
沈由儀畢竟公事繁忙,有趙夫人這樣的賢內助替他在母親跟前盡孝,不禁感嘆到妾室畢竟只是擺設,說什麼恩情?只有正室夫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知疼著熱。再加上趙夫人舉薦道長有功,在府裡越發體面受尊重。
反觀沈江蘺,所處環境卻越來越不妙。
道長只是說搖月館有陰氣。這種鬼神之說本就容易被人誤傳,家裡人口又多,傳來傳去竟然有人開始說沈江蘺不祥。出生沒多久先是剋死了自己的親孃,現在又克祖母,以後指不定還要克誰。
下人們胡亂說自然傳不到沈江蘺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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