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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義故意把那東西掉在地上,然後假裝撿起來慢慢拍灰。近前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正是一條翠色繡花的綢絲肚兜。
肚兜被送到雲嬤嬤的手上,雲嬤嬤展開一看,「上等的綢絲,確實是好料子。繡工也不錯,可這能證明什麼?綢絲各世家內宅都有,李公子如何能說這東西是我家姑娘的?」
「就知道嬤嬤會抵賴。嬤嬤你仔細瞧瞧,那繡花的中間可有一個惜字?」
雲嬤嬤眯著眼,細細地打量著,還真的在一朵花的中間發現一個惜字,那惜字用深黃線勾著比花蕊的顏色略深,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用深黃線在蕊上繡字,真是好細的心思。可惜我家姑娘沒有這麼巧的手,也不知是哪個人有這麼巧的心思,還故意在繡好的花上加一個字,看著像是畫蛇添足,生怕人不知道這東西是誰的。」
門後站著不止裴元惜一人,還有沈氏和康氏。
婆媳二人一個比一個憤怒,沈氏聽到門外雲嬤嬤的話立刻往內院跑。她跑得又急又快,一點看不出前兩天虛弱的樣子。
外面的李義不理會雲嬤嬤話裡的嘲諷,手段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就算侯府心不甘情不願地把女兒嫁給他,只要他成了侯府的女婿,那裴二姑娘還不得乖乖聽他的話,侯府還不得提攜他。
雲嬤嬤搖頭嘆息,「聽聞李公子自小聰明,昌其侯府的老夫人特還了你的身契,讓你做個讀書人。不想你聰明全不用在正道上,反過來還想算計自己的主家,真是狼心狗肺!老奴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父母會教出你這樣的兒子來!」
李義心一沉,「我父母……」
「侯府已經派人去請你的父母,想必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半刻鐘後,李義的父母還真的來了。
同李義不一樣,李父李母一看就是那種特別老實的人。他們穿得也不好,遠不如李義看上去那麼體面。
「爹,娘……」
「別叫我們!」李父怒視著他,「我們沒有你這樣忘恩負義的兒子!」
李母悲痛地哭,「義兒,你為什麼要鬧成這樣?你好好讀書不好嗎?老夫人給的恩,你不能這麼報啊!」
李義恨道:「她給的恩?她若是真看重我,為什麼不早把身契還給我?你們知不知道我頂著一個下人的身份求學,別人有多看不起我?要不是我眼看著要考童生,她會那麼爽快把身契給我嗎?」
「你……你這是沒良心哪!」李父脫了鞋子要打他。
他一把甩開李父,「我不求你們能幫我,但求你們不要壞我的事!」
「壞你什麼事?你這是喪良心!」李母抹著淚,看著雲嬤嬤手裡的肚兜,「嬤嬤,這東西不是你家姑娘的,是我原來的大姑子,也就是你們侯府的李姨娘拿回孃家的。她拿了好些東西回去說是二姑娘不要的。我現在身上還穿了一條差不多的,也繡了那個字。」
李義臉一白,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的親娘。
李母忍著不看他,這孩子真是走歪了路。放著好好的書不讀,為什麼要生出這樣的心思來?一定是被那個大姑子給哄的,她真是恨死李如蘭了。
要不是李如蘭,他們一家還好好的。她的女兒也不會自小不長在身邊,他們夫妻倆在侯府體體面面的,也不會去莊子上受罪。等兒子讀出書來,他們兩口子日後享不盡的福。
這下全完了。
她也不想這麼做,可是她沒有辦法。他們是下人,別人是主子。哪個下人能鬥得過主子,更何況是想害主子的下人。
今天要是她不做這個證,不僅兒子的命不保,他們一家人都活不成。
「若是你們怕侯府收買我們,可讓幾個婦人同我進去,看看我身上是不是穿了同樣的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