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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現在的形勢,刺殺顯然行不通,只能在朝堂上扳倒齊王,和玄家合作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秋寧無法相信他們。直到幾位長老聯合要求與玄家合作,他才勉強答應。
步隨雲埋怨秋寧太多疑。
秋寧冷笑,多疑又如何?他要是輕信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距離天聖節還有五天時,忽然傳來訊息,西南的信王在前往京城的路上病倒了,無法堅持趕路,只得暫時停下來養病,等病好之後再進京。
墨欽是在信王藩屬里長大的。他一個不受重視的皇家遠親,若不是信王悉心栽培,也不會有今天統治天下的才能,而信王的助力更是他登上皇位的堅實後盾。
墨欽與齊王是利益聯盟,和信王卻有亦師亦友的情誼。
登基以後,墨欽很久沒見過信王,早盼著信王進京,誰知信王居然病成這樣。
墨欽為此一直不太高興,為天聖節蒙上了一層陰影。
天聖節的前一天,一向勤勉的墨欽沒有出現在昭文閣。沒有出現在他應該出現的任何地方。
這是一個令後宮靜默的禁忌。
秋寧忙亂了一天,眼見天色已晚,仍不見墨欽,他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出了妙音閣。他繞過亭臺樓閣,穿過御花園,沿著太平湖走了一盞茶,被一片茂密柳林擋住了去路。
青碧的柳條在晚風中拂動,白色的柳絮漫天飛舞。沙沙沙……風吹過柳林,彷彿有人在林中哭泣。
秋寧頓了頓,慢慢地拂開枝葉走進去。
柳林深處有一座黑瓦白牆的小樓。一條五彩的鵝卵石小徑通到小樓前。小樓的窗欞門框掛著白紗,匾額也被白紗圍繞,上書“懷良祠”三字,蒼勁飽滿的筆跡乃是墨欽御筆。
常貴等人遠遠站在小樓前,大氣都不敢出,只有簷上的獸鈴不時發出幾聲脆響,襯得懷良祠越發的孤寂。
秋寧走到小樓前,輕手輕腳地拾級而上。常貴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門窗緊閉,隱隱聽見裡面有人低語。秋寧貼在窗前往裡看。
這是一座靈堂,屏風几案花燻一應俱全,正中放著“忠勇侯木公良大人”的牌位。
墨欽席地而坐,身旁橫七豎八地放著幾個酒罈。他對著牌位自言自語,說得難過處還嗚嗚地哭泣。
這哪裡是君臨天下的承光帝,分明是痛失所愛的傷心人。
木良木良……秋寧默唸這個名字,放在窗欞上的手指用力收緊,指節泛出青白色……
六年前,墨欽攻下京城,尚未登基,河東地區的各勢力紛紛起兵,信王長子,討逆將軍木良率武驤軍平亂。半年之後,墨欽親自帶兵前去支援木良。
秋寧跟隨墨欽出征。那時,他還年輕,心還是熱的,在經歷過廢帝的虐待之後,墨欽的憐寵猶如冬天的炭火,讓他的生命有了溫度。
那天是木良和墨欽大軍匯合的日子。
墨欽一整天心緒不寧,不時遣人去打探武驤軍的行蹤。直到傍晚還不見蹤影。
秋寧端上精心準備的飯菜,墨欽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忽然發現秋寧站在一旁,便對他道:“坐下來一起吃吧。”
秋寧微笑搖頭道:“等欽郎吃完我再吃。”
墨欽拉起他的手,憐惜地道:“本來就瘦,還沒養好就跟著我出來吃苦。”
秋寧淺笑嫣然:“我只伺候你的起居,比起士兵們不知要輕鬆多少……何況能陪在欽郎身邊,便是再辛苦些,我也不覺得。”
墨欽笑起來,環住他腰,把他抱在腿上吻了吻,由他將飯菜一口口送進嘴裡。
正在情濃時,帳外兵士高聲稟報道:“元帥,木將軍到了。”
墨欽推開秋寧驀地站起來,難掩驚喜之色,“總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