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盡聳勢(第1/2 頁)
將一抹顏色盡藏,飄蕩在山嵐間的古箏之聲,慢慢的變得很淬瀝,彷彿似訴說心底的心聲,遠處雲煙出岫的來的遮掩,擋住了房簷的脊角,讓巍懸陡峭的閣樓種在崖壁之上,高而險峻。
這悠悠的箏聲就傳至懸壁之上,鑲嵌在山峭中的明月樓,而且唱的是“吳歌西曲”中的送別曲,來緬懷曾今逝去的年華。名潯嚚背襟迎風長身一立,頗為企盼的仰起倨傲的頭來,此刻的他鬢髮也白,早也沒了俊雅年紀的輕浮,到了他這樣的高度,一切也淡然處之。他緘默的耽逸在平坦的開闊處,噙出一絲充滿契機的微笑。
兩袖也御風,清華而俊碩,憑立山上的人,聆聽幽雅的彈奏,聞聲唱起道:“上馬不捉鞭,反折楊柳枝。蹀座吹長笛,愁殺行客兒。腹中愁不樂,願作郎馬鞭。出入擐郎臂,蹀座郎膝邊。放馬兩泉澤,忘不著連羈。擔鞍逐馬走,何見得馬騎。遙看孟津河,楊柳鬱婆娑。我是虜家兒,不解漢兒歌。健兒須快馬,快馬須健兒。蹕跋黃塵下,然後別雄雌。”這唱的婉轉而動聽,將依依惜別言離愁,敘作鋪墊,道出最後一句兩字的“愁殺”,遙望漫漫征程心懷隱憂。最後寄望男兒疆場,對陣雌雄,頓時就體現出那種卷漫黃塵,動人心魄,如萬馬奔騰的壯闊景象。
吳聲西曲的柔情,蘊藉有致,別有一番心潮,名潯嚚乏倦無趣,轉身朝懸崖邊的臨風亭走去,他對寄情山水,情有獨鍾,這樣既能陶冶情操,更為境界的修持,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追求一身無礙,所以才與自己的堂弟分歧,如今他除了功業尚不及之外,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修人修身,坐看雲起時。
臨風亭很清,名潯嚚走了進去,有些赴約前來的感覺,樓中的箏聲沒有再響起,只是二層的窗牖靜靜的開啟,像似在述說邀約一般。
名潯嚚往亭裡的石凳一坐,就掩耳閉目,養性修身,他開始明白梁元帝蕭繹的心境了,他複雜的性情,來源於他父親蕭衍的薰陶,此刻他輾轉來此導致南梁政權的縮短而偏安於一隅,內心的無奈是何等的悲涼,江南的水鄉情冶不是任何人能享受的,此刻的陶然不禁倍添幾縷的思緒。
“有客人了!”名潯嚚曾得道家北派宗師寇謙之修參,研習卜卦,擅知推衍,古來周文王起爻,演以龜甲縛紋錢,入知微,得悟天道,所以他閉目養神,默唸在心,推算出今日的吉凶禍福,必有一人前來叨擾。
從上山來的那一刻起,就勒令暢通,無阻行程,仙舞的一曲紅塵肝腸寸斷,鋪開了世俗的雋永深長,成為了僅是很時光空匆的可能。
山腳下循序漸進,有條不紊的走來一個書童,他怕打擾名潯嚚的清幽,所以遲遲不敢上前入亭去,叫醒於他,於是恭恭敬敬的站立在孤風之中,感染山色的清縷。
名潯嚚睜開眼來,既然也算出會有人前來打攪,那麼這書童就是來此稟告他的。亭中的清徐是耽逸的,所以那一坐的灑脫在他背襟蜿蜒的骨椎裡,堅挺而伏滑,孤韌而如刀。
“有人來會麼?”名潯嚚先是一睹閣樓二層的窗牖里,倦怠的樸華,乏趣的一笑,然後對亭外的稚童,垂詢的道,“去引他上來。”
那沉浸在山色裡的書童,有些遲鈍,他明白來此的目的,但他卻呆傻的一哦,如臨雪霽消融的一聲回應。
不消片刻,意料之中的人徐徐的在山色沐嵐的煙霞中走了上來,這是一個孤峭如壁的人,風塵僕僕的疲倦沒有完全掩蓋他的肅嚴,看起來十分的丰神俊朗,粗陋的布衣只是讓他稍稍一減風采,便於趕路。
名潯嚚略微沉吟,甫及見面,並毫不掩飾的問道:“君,使從哪裡來!”
這一聲如似問候的一語,似淬鍊的鋒瀝,頓時就激盪了樸素簡約來到這裡的人那薄弱無鑄的胸膛,隱隱的煩悶。來人坦然自若的接受了這一淬歷,僅是頓了一頓就回復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