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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大人,門外有長安客求見。”
“這麼晚了,是什麼人?”餘炎爐問。
“他們給了這個。”侍衛奉上一塊黑漆木牌。楊昊見了眉頭一皺,吩咐道:“叫他們進來。”
來者三十七八歲,身材短小,身披著一件紫色斗篷。此人名叫唐寧,是刺馬營寶曆社派駐麟州的驛使,負責豐州、河東等北部邊鎮與長安的聯絡。按照刺馬營的規矩,各地與長安的書信公函往來只能透過驛使代傳。
驛使也常作為大管家的私人特使到各地宣令。這個唐寧這一年已經是第三次到豐州來,第一次是三月寶曆社無面會前,他代寶曆社大管家來永豐檢查會議籌備情況。第二次是豐安、永豐兩地撤州劃縣,豐州脫離天德軍劃歸朔方鎮,他找楊昊訊問應對之策。
前兩次來,都受到了高規格的接待。但這一次,唐寧走進內書房後,楊昊仍坐在書案後一動不動,餘炎爐手按刀柄侍立一旁,心頭微微一怔。拱手說道:“楊大人似乎不歡迎唐某來。”
楊昊哼了聲,“楊某如今是戴罪之身,跟唐大人走的太近了,恐汙了大人的名頭。”
來人呵呵一笑,解開斗篷掛在了衣架上,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漫不經心地說道:“聽說曾重陽畏罪自殺了,不知道死了沒有。”楊昊心裡一震,向餘炎爐遞了個眼色,餘炎爐走出內書房並將大門帶上。
“人是你們殺的?”楊昊冷冰冰地問。
“也不是真想殺他,給他個教訓。”楊昊無心追問唐寧是用什麼辦法逼曾重陽服毒自盡,卻又不讓他死。刺馬營行事總是雲遮霧繞讓你弄不清個所以。
“大管家對你這次的表現很滿意,讓我代達口頭嘉獎。”
“從今往後還有大管家嗎?”
“你錯了,大管家永遠都是大管家。五社合一,那是劉弘逸一廂情願的想法,如今刺馬營裡是沒有元和、寶曆之分了,可是名字改了,人心能改的了嗎?他劉弘逸自己也張口一個‘我們開成社’閉口一個‘你們寶曆社’,他都改不了別人就更改不了。”
楊昊冷笑了聲:“可是陛下以為五社合一已經完成,!像我們這樣頂風做lang的人還會有好下場嗎?曾重陽秉承聖旨辦事,你們尚且還要殺他,我可是殺了欽差衛隊,軟禁了欽差大臣。大管家嘉獎我,可陛下肯放過我嗎?”
唐寧聽了這話不由地冷笑嘿嘿,冷眼盯著楊昊道:“可是你手裡有刀,誰能動得了你?你該乾的幹了,不該乾的也幹了。到現在為止也沒見得誰能把你怎麼樣。”
楊昊沒答話,唐寧的話只說對了一半,自己之所以至今沒有受到任何處罰,除了手中有刀,還在於刺馬營內部的派系之爭。誠如唐寧所言,五社雖然合一,但大管家永遠都是大管家。
八月初被楊昊趕出豐州的曾重陽,曾一度賦閒在家。他這種人不懼失敗,卻最怕寂寞。寂寞中的曾重陽向文宗皇帝上了一道疏。在疏中他提了一個問題,一個類似於“人類為什麼不能剋制住心中的私慾”這樣的大問題:為什麼刺馬營人才濟濟,卻一直不能成就大業,癥結究竟在哪?
曾重陽給出的回答是:營中派系林立,各自為政,互相拆臺,有力卻不能往一處使,自然無力成就大事。這種論調了無新意,但正彷徨無助的皇帝卻由此得到了靈感。皇帝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刺馬營五社合一:一個開成社,一個大管家,一套人馬,聽他一人之令。他希望藉此凝心聚力,成就大業。
新任樞密使劉弘逸成為刺馬營唯一的大管家,賦閒在家的曾重陽再次得到重用。豐州是他跌倒的地方,他要在豐州再站起來。
曾重陽終究還是心慈手軟了些,如此他當初聽從朱七的建議在內書房殺掉楊昊,而不是讓張目把人押回長安,今日的豐州肯定將會是另一種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