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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牙不錯,等我老了,我把牙全都拔了,安上一副你的牙,然後天天喝啤酒。”白薇說。
“你還沒喝就醉了?等你老了,我也老了,牙全掉光了。要不,我每掉一顆牙,都收藏著,全掉完了,給你裝上。”我把開了蓋兒的啤酒塞到白薇手裡,說“喝吧,再不喝,酒都熱了。”
“傻逼。”白薇指著我笑罵了一聲,然後咕嘟咕嘟往嘴裡灌啤酒,剛一轉頭的時間,瓶子裡空空蕩蕩,連啤酒的沫沫都沒剩下了。
我說:“時間還多,咱喝慢點,多貴的酒啊,喝快了全糟踐了。”
於是我和白薇一人一口喝,我嘴大,一口能下五十毫升,她嘴小,一口只能下三十毫升。我五十毫升一口喝酒,每十秒往海河看一眼,每二十秒往白薇看一眼,每七口消完一瓶啤酒。
夏天就應該喝啤酒啊,白酒越喝越熱,啤酒越喝越涼快。
☆、白薇 三
海河邊人影漸漸稀疏,白鳥也一去不返,遊輪和汽艇都停了下來,靠在岸邊,繫上鐵索,風吹過來,搖搖晃晃。
啤酒下得飛快,空酒瓶被我碼在跟前,挺直了豎立在河邊。
“一瓶,兩瓶,三瓶‘‘‘十二瓶。”我數了數。
“你真小家子氣,還數酒瓶,不像男人。”白薇嘴裡吐著酒氣,吐著淡淡的青煙,像是仙氣。
“數著有成就感。”我說。
“人的成就感要靠真正的成就,比如你考了滿分,比如你上了校花。”
“大姐,你說,我們學校有校花嗎?”
“不知道,可能有吧。”白薇晃噠腦袋,青白的髮際線來回晃悠,油光水滑的大長黑髮在微紅的臉蛋兩邊來回晃悠。
“我說,我們怎麼還沒醉啊。這酒買少了吧。”
白薇撓了撓腦袋,笑了笑,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兩瓶二鍋頭,大瓶兒的,五十三度,通體透亮,眼睛從一面看過去,看到對面的河岸,變得狗牙交錯了。
“哪兒搞來的?”我對此感到很驚訝。
“不告訴你。”
“去你媽的。”我說,“拿來,我喝。”
二鍋頭,紅色的包裝紙,上面寫著:“八年陳釀”,給人一種八二年拉菲的感覺,藍瓶,750ML,差不多有一斤重,掂量著實在。
“我先喝了啊。”我說。
我把瓶蓋兒上的包裝紙撕掉,又把瓶蓋兒開啟,酒香四溢,比百分之七十五的醫用酒精混上葡萄糖要好聞的多。我剛吻上一口,就有點晃悠,哎呦,這進口啤酒後勁還是可以的啊。
過了二十秒,我習慣性地望向白薇,她的臉從剛喝酒的淡淡潮紅,變成漫山遍野的山芋花紅,紅得密不透風,紅得熠熠生光,她眼睛迷離起來,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你醉了啊?”我說,“這洋酒的後勁兒可以啊。”
“傻逼,我還沒醉。”白薇開啟二鍋頭,灌了兩口,打了一個嗝兒,進去的是白酒,嗝出來的是啤酒。
“好好好,沒醉就繼續喝。”我跟她酒瓶碰酒瓶,權當是碰杯。
二鍋頭一口口下肚,人煙一點點消散,月光一點點明亮起來。我有點撐不全眼皮,半拉兒地掛在瞳孔上,半開半合,視線也有點昏花,眼前的東西變了形狀。大鐵橋凹進了水面,海河漫過了河岸,白薇的頭髮飛到了月亮上,白薇的臉細長起來,像個紅辣椒,她張口,也有酒的辣味。
“我說啊,你,你和你女朋友怎麼樣了?”我問他。
白薇眼中閃出兩點白光,白光旁邊是虹膜裡的月亮,月亮皎潔,白光也皎潔。
“分了。”白薇又喝了一口二鍋頭,三十毫升。
“你們怎麼也分了?”我也喝了一口二鍋頭,五十毫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