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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做了錯事,貪了災銀,害死了幾千幾萬的人,這不是“都過去了”就能掩蓋的住的。
就是那人死了,也得把屍骨刨出來,替枉死的無辜鞭撻到那惡靈魂飛魄散才好。
水溶從來都曉得,林沫是個好官,但現在他卻有些畏懼得連連後退,直到撞上了那扇西洋玻璃屏風——這是西洋玩意兒,頂頂稀罕的東西,皇帝賞下來,林沫也沒跟別家一樣藏在閣上,反而大大方方地停在書房,弄得每日打掃書房的丫鬟婆子們戰戰兢兢。
他用力看去,氤氳的水霧裡,他年輕俊秀的情人還坐在桶中,纖白如瓷,烏髮如瀑,唇紅齒白,全天下的靈氣匯聚成的好相貌。好才氣、好風骨。
卻離他遠得很。
“我曉得了。”良久,他才啞聲道,“還有水麼……我也需得清理一下。”
第213章
水溶匆匆擦洗了身子;卻不急著起身;反倒把自己整個人浸在水裡;林沫已經鬆鬆垮垮地披上了外衫,正一手提著溼淋淋的頭髮;一手伸進來試了試水溫:“都快涼了,你是要加熱水;還是這就起來?”水溶擺擺手示意他別搭理自己:“我喜歡水裡泡著;想事情清楚些。”林沫笑他:“從來只知水能進人腦子,不知原來還能叫人清醒呢;快起來罷;別受涼了。”
水溶磨磨蹭蹭地藉著他的手一用力,站了起來,裹了毯子去裡間換衣服;待他穿戴整齊,林沫仍然隨性地坐在桶邊上,偏著頭晾著他溼漉漉的頭髮,水溫還沒徹底冷卻,仍有淺薄的蒸汽氤氳,於是林沫就坐在淡淡的一層霧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不叫丫頭替你把頭髮擦乾了?”水溶倒是有心上去替他動手,不過他打小沒伺候過人,林沫又嬌貴,哪兒弄疼了,反是不美,“別叫我上來了,你自己反倒病了。”
“無妨,我有數。”林沫仍舊晃悠著兩條腿,甚至打了個淺淺的呵欠,“你呢?”
水溶不解:“什麼?”
“害怕嗎?”林沫嬉笑著問。
當然怕。
其實林沫這麼些年,除了剛來京裡頭的時候,因為水溶主動撩撥,沒辦法反將一軍,叫水溶替他跑腿做事外,其他時候,是慣常不拉別人下水的。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做什麼事都圖個“名正言順”四個字,大約是為了後人說他能用上光正偉岸之類的好詞兒,這人從來都是一手擔事的。他可能真當自己是書裡頭的英雄,無懼艱險,只是英雄尚有志同道合的同伴,他卻孤身一人,並且沒覺得有哪裡不對。
十幾年前的天災人禍,林家子弟之高義,成了史書上的寥寥幾筆。旁人說起來,也最多是誇一句“實在難得”,但對於林沫而言,卻是叫他整個人生天翻地覆。原先嬉皮笑臉不務正業的公子哥兒自那一日後再沒讓學堂操心過他的功課,便是他早定下來的老丈人,在送他來京師大考前,也只能嘆一聲“你的學問,我並不替你擔心,只是過剛易折,你好歹替天上的林老弟同你兩個弟弟想一想。”
他估計更希望這個未來女婿替自己女兒好好珍惜。
不過出乎意料地,林沫竟然是個沉得住氣的人,被記到了林海名下,親自去接了妹妹,而後放下翰林院的差事,守足了三年的孝,再出來時,聲名高漲,一鳴驚人不外如此。
如果沒有那樣的經歷,他縱是憑著天賦考了功名,大約在水溶眼裡,也不過是個很有幾分姿色的紈絝子弟,試探試探,有心便玩上一玩,無心便不會糾纏——他縱情了這些年,真正放在心上的也不過二人,且都是為了那兩人身上的所謂氣度氣節。
他是個心裡有人,便要將自己的一切捧過去討那人歡愉的。從前待水浮如是,如今對林沫,自然也是知無不言。
但這“一切”,並不包括北靜王府。
他是真的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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