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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懿撇過頭，偷偷地用餘光看了眼琥珀，他穿著一件墨綠色格子襯衫，黑色的長褲，腳上踩著一雙棕色的皮鞋——像個文藝青年。

“你的衣服哪來的？”百里懿問道。

“我就不能自己有衣服嗎？難道你希望我光著身子出現在這？——不過這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是你的要求的話……”

“沒有！”百里懿的臉滾燙滾燙，“你再這樣我把你趕回本家！”

“我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你緊張個什麼勁啊！”琥珀不知何時已經湊了上來。

他們出了姜娜家，一前一後地走在鋪滿鵝卵石的小路上。百里懿這才發現自己在一個紅白相間的別墅群裡，天已經全黑了，皎潔的月亮靜靜地掛在天上，即使月光被路燈遮住也十分敬業地工作著。

飛蛾在燈光的照耀下變成灰白色，不停地朝光源撲去。每個路燈底下都聚集著一群不知疲倦的飛蛾。

百里懿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琥珀問道。

“琥珀，我可以信任你嗎？”她半扭過頭，低垂著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然可以啦，早就告訴你可以相信我啦！我可是專業樹洞一千年啊！”琥珀驕傲地說道，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這傻樣和臉真是太違和了——百里懿想道。

“不是說樹洞……”

“那是說什麼？”

“我想問你幾個……”

“無可奉告。”沒有一絲語調，琥珀的臉上露出和善的微笑，但是語氣卻十分堅決而冰冷。

百里懿其實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琥珀的“一千年樹洞”只不過是裝傻，想轉移話題。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百里懿恢復到平常拒人千里之外的狀態。

“別為難我。”琥珀還是那樣和善的微笑，語氣更加堅決。

“狐狸都是這樣麼？”百里懿有些不快。

“你只要知道我一定是你在這個城市最值得信任的依靠就對了。”

“什麼都不肯告訴我，要我怎麼信任你。”百里懿把整個身子都轉過來，冷冰冰地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是謎讓人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我很想告訴你，可是我不行。”微笑中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落寞。

“那就算了吧。”

路燈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和身材修長的青年一前一後地走在鵝卵石路上，影子不斷地被拉長，又再次出現在腳底下。

百里懿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身上有一個深藏多年卻連尾巴都沒露出的秘密，她只能隱約地判斷出那大概和琥珀有關，但琥珀本身對她來說又是另一個秘密。

但願時間會讓一切浮出水面。

第八章　難忘的家長會（上）

夜幕降臨，城市的喧囂混合著模糊但卻刺眼的霓虹燈彷彿一曲雜亂的交響樂章，從人們的指間滑出，演奏起南方夜城的繁華。

高樓林立間，閃耀著紅色光芒的訊號燈有節奏地呼吸著，像無數顆恆星在遙遠的星系燃燒得只剩下灰燼。巨大的led廣告牌站在高處俯瞰腳邊沉醉在燈紅酒綠中的人們，螢幕上不斷變換著商品的廣告宣傳片，為商家博取吸金的機會。

號稱全市最高的寫字樓裡一派熱鬧景象，雖然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卻仍有不少職工掙扎在辦公室裡。覆蓋在樓梯表面的玻璃幕牆反射著各方向的燈光，即使在黑夜裡也像顆巨大的鑽石熠熠生輝。

姜娜按照之前與那個人的約定來到樓頂天台。

她穿著一件寬鬆的t恤短袖，黑底上印著經典的小鹿圖案，燙染過的長髮剛剛及肩，在凜冽的風中凌亂地飛舞。按理說，那個人在半個小時前就該到了。姜娜不耐煩地看了看手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