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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突然冒出兩句詩來:喚回四十三年夢,燈暗無人說斷腸。她輕笑了一下,想四十三年夢怕是沒有,斷腸更是沒有,燈暗倒是真的……忽而又想,若自己就像那無辜的晉人王質一樣,莫名看棋入迷,虛晃一百年,滄海變桑田,那又怎麼辦……還有楊藍,可憐的楊藍,親愛的姑娘,到底在哪裡?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小縫,晚清嚇了一跳,看向門去,心裡卻見鬼的胡思亂想,怕從暗影中突然跳出什麼匪夷所思的恐怖東西。門漸漸開啟,黨羨之的臉探了進來,光線雖暗,晚清卻也瞧得清楚,遂鬆了口氣。
黨羨之大步向她走去,腳步在靜謐的黑夜中僅留下輕微的落地聲。他趴在椅子邊俯身,語氣竟有點像撒嬌的小孩子:“你躲在這兒幹什麼呢?”
晚清仰臉看著他:“睡不著啊。”
黨羨之嘿嘿一笑,忽然一下子翻身跳到搖椅上,晚清一陣手忙腳亂:“喂喂,你幹嘛呢!”黨羨之道:“我也睡不著!”說著靠在椅背上挪了挪,調整了一下位置,一伸手摟過晚清的肩膀靠在自己懷裡,然後躺著不動了。
晚清無奈地丟下手裡那本做樣子的書。後來索性又動了動,找到更舒服的姿勢,胳膊摟著黨羨之的腰,閉上眼睛睡了起來。
就這樣靜靜過了片刻,晚清心裡有種單純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她悠悠嘆道:“要是能一直這樣,那也挺好的……”
“當然能一直這樣。只要你願意,我們就一直這樣……”黨羨之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說話的氣息輕輕觸動著頭皮和髮絲。
晚清像是自言自語般慢慢一字一字說道:“你是認真的嗎?”
黨羨之的下巴蹭著她的頭髮:“我當然是認真的,你不相信我嗎?”
晚清搖搖頭,輕聲說道:“我不知道。可是我想,像你這樣的人,就算不認真也沒有關係,哪怕將來要付出什麼代價,也是完全可以承受,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但若認真起來,反而不好說了……”
黨羨之默然片刻,忽然開口:“我不怕,哪怕損失慘重我也不怕。”他似乎笑了一下,接著說道:“在你眼裡,恐怕覺得,對我來說從前遊戲花間三心二意是件很輕巧的事,我一定樂在其中得意不已,是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做夢都想遇到一個人,她讓我喜歡到心底裡,讓我把整顆心都交出來。為了她,哪怕死了我也心甘情願。”他的聲音因為懇切而竟有微微的顫抖。
晚清從來沒有聽他像這樣說話,心裡不由一震,抬頭看他時,只見他一雙眼睛明亮而倔強地看著自己,好像把所有的赤誠和真心都凝聚到了眼睛裡。她鼻子一酸,連忙靜默幾秒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嘆息道:“可是萬一我擔不起你這片真心,萬一到頭來變成一場空……”
“絕對不會的,我不會容許它變成一場空的……”黨羨之用手輕輕摩挲她的臉頰,語氣安靜卻堅定地說道。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兩人誰也不說回房睡覺,就這樣安然靠在搖椅中漸漸睡去。
卻說黨熙之回到自己宮中後,又看了幾本奏章,都是些細瑣小事,隨意批覆後丟在一旁,覺得酒意未消精神尚好,便又隨手抽了本閒書來看。太子惠妃親自捧著一盞燕窩粥輕輕走上前來,柔聲道:“臣妾親手煮了燕窩,特加了些蜂蜜,好給殿下解解酒。快三更天了,殿下還是早點歇息的好,不要太過勞碌。”
“有勞你了。”黨熙之微微點頭,接了過來。他瞥到惠妃恭恭敬敬低眉順眼的模樣,不知怎的竟驀然想起傍晚時初到連王府所看到的那一幕:晚清坐在鞦韆上飄著,笑嘻嘻地大喊黨二黨二有人來了……
黨熙之不覺微微一笑。惠妃瞧見他笑,不禁說道:“殿下今日去二弟那裡想是敘得很愉快,回來時顯得放鬆許多呢。”
“嗯。”黨熙之輕輕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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